华人文学在瑞士
虽然您可能已经久居瑞士,可是您知道么,瑞士的华语文学在世界的华人文学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大概是由於瑞士小而又多语言的缘故,瑞士华文作家总被错认为法国,德国或意大利的华人作家,也由於语言的原因,我们的华人作家更容易和这三种语言的国家产生文化上的共鸣和依赖。比如说,赵淑侠女士。
初见这个名字,总觉得霞比侠,更适合一个女子,但接触多了赵女士的文字,就会觉得这个侠字的妙处。她早年毕业于瑞士应用美术学院,后就定居在苏黎世地区,是欧洲华文作家协会第一任会长,也是著名的华文作家。她的作品,在中国引起轰动的,当属«赛金花»,而她笔下行行色色在海外生活的中国人,则是一代华人的心灵日记。
赵淑侠–赵淑霞
赵淑霞,1931年12月生于北京,从小开始,喜爱文学和艺术,在中学,唯一的快乐就是看书。抗战胜利后,她随父母辗转去了台湾。在台湾,两次报考大学失败的打击,使她痛苦,也使她更加沉浸在文学的世界中。1960年,她决定异国寻梦,出国留学。先巴黎,后瑞士,在瑞士又认识了自己的先生,从而终身定居与美丽的苏黎世湖畔。然而她说,她并不幸福,她身在瑞士,因为她的丈夫,她的亲人在瑞士,然而她只是在瑞士营造了一个中国的小环境,她的家,关上窗帘,满屋满室的中国器具,充满了东方的气息,叫人丝毫觉察不出,这是在万里之遥的欧洲瑞士。她的不幸福,可以是那浅浅的乡愁,可以是文学女人的愁绪,毕竟,这里懂中文,懂中国文学的太少了,而东方人的思绪,和西方人又有着那么多的不同。或许这也许就是华人文学在海外依然可以茂茂然然开花结果的原因吧。欧洲也是文学的故园,可那长长的阿拉伯字符,实在是不足以安慰一颗游子的心。1972年,她带着一双儿女回台湾探亲,在那里触景生情,文学梦又开始复苏,萌发了写作的忘头。回到瑞士后,她提笔写了50万字的长篇小说《韶华不为少年留》,可惜寄给台湾的一家杂志后,并没有获得发表,於是开始写短篇。她相继写出了《王博士的巴黎假期》、《塞纳河之王》、《当我们年轻时》等短篇小说。她的这些描写海外形形色色的中国人生活的小说,开始见报了,先后在台湾报纸的副刊上发表,或连载,很快在台湾文坛及海外华人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不久,小说集《西窗一夜雨》、《当我们年轻时》,散文集《紫枫园随笔》出版发生。她一举成名,进入作家行列。随着她的名声的扩大,她不再满足于短篇小说写作,她的写作长篇小说的心又复燃起来。她动手写作长篇小说《我们的歌》。这部长篇小说描写了在异国生活奋斗的知识分子的痛苦与欢乐、成功与失败。这部小说在报纸上连载后,反映十分强烈。台湾文艺家协会授予她小说创作金奖。1983年,此书在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出版发行,在大陆受到高度评价。这之后,她把过去失败的稿子《韶华不为少年留》再拿出来,重写一遍后,改名为《落弟》,由台湾《文坛》月刊发表。接着她的散文集、小说集、长篇小说一部接一部的出版发行:《故土与家园》、《翡翠色的梦》、《人的故事》、《塞纳河畔》、《雪峰云影》、《童年・生活・乡愁》、《赛金花》等,出了17种,数百万字。八十年代初,她的足迹终於又踏上了祖国的大地,在中国大陆,她受到了中国作家协会和大陆读者的热烈欢迎。
寂寞的海外华人作家
然而,作为一个海外华人作家,是寂寞的。她说,“西方人对中国文坛是陌生的,投注的关怀也是有限的,除了极少数专门研究中国文学的汉学家之外,可说根本缺乏兴趣。在这种情形下,一个孤军奋斗的“外国”作家,虽有打开局面的决心,实际上是难得不知从何着手。”可是她终於打通了一条在瑞士的中国作家路,如今她已是瑞士全国作协的会员,国际笔会瑞士笔会中心的会员,瑞士亚洲文化研究会,和德国柏林市作家协会。在这些组织里,她不单是唯一的华裔,也是唯一肤色不同的“外国”人,每当开会,坐在一群黄发碧眼群中,总显得特别特殊。一九八七年初,她的短篇小说集《梦痕》(Traumsyuren),第一次被翻译成德语,在西德出版,因为内容描写的全是海外华人的遭遇和感情,寄居他乡的寂寞,日常生活中的困难,使西方读者初次注意到,原来这些移民来的中国人的生活和心理,并不似他们想像的那么单纯,在丰衣足食之外还有精神的需求,家国之思,和因西方社会对华人歧视而衍生的困扰。这使他们很出乎意外,立即引起广泛的注意,瑞士的几家大报都有评论和介绍,记者来采访、电视来做专题记录影片,许多文化团体来邀请她做演讲。自从《梦痕》出版后,在西德和瑞士,她做了至少十场以上的演讲。通常的情形是:从主持人到听众全部是西方人,只有她这个主讲人是东方人–中国人。 这之后,瑞士的大报之一《城区新闻报》(Der Landbote)用十九天的时间连载她的中篇小说《翡翠戒指》(Der onadering)。瑞士的一家出版社在一九八八年为她出版了第二本德文小说。长篇小说《我们的歌》的德文译本也于93年底在德国出版。
细读赵淑侠女士的作品,总觉得涌动着淡淡的哀愁,那些在异乡奋斗着的中国人,时时牵动着我们的心。出门走到瑞士的大街小巷,随便一个中餐馆中,那厚厚的帘子隔着的后厨,是不是都有着相似的历史,别样的哀愁。大概是因为生活经历的关系,赵女士更关心海外的知识分子,以及他们的思绪。时代变迁,斗转星移,新一代的瑞士华文作品则带着不同的写作风格和关怀主题。比如,Kallen/郭丹,和她的«别爱苏黎世»。
郭丹及她的中国留学生在瑞士生活的小说
郭丹,Kallen,十多岁起便离开家乡与亲人,独自踏上了异国求学的漫漫征程。先后在新加坡的圣玛丽女子中学,希勒贵族商学院,苏黎世等地学习,现年25岁的郭丹已经回国发展,以«赤足也敢走天涯»,«恩格堡,花季的回忆»,«伯尔尼,昨欢如梦»,«苏黎世,红尘缤纷»四篇小说,构筑了一个瑞士中国留学生的小小世界。这里有悲欢,有离合,飘颖而灵动。有的瑞士留学生不太喜欢她的风格,因为她的因缘巧合太离奇了,是梦幻而不是现实,可是在这一片对中国人尚还陌生的土地,什么没可能发生呢。不过她的文笔与赵女士相比,自是差了些功力,很有台湾文艺小说的味道,但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每一代都有每一带的特点,拥有不同的痛苦,自有不同的特色。
郭丹回国,正赶上国内美女写作风潮迭涌,出版商建议她迎风赶上,被她斥之以鼻。据说,有人让她写多少个少女留学生的故事,她说,干嘛不写多少个雏妓的故事,那不是更有风头么。不过她的«别爱苏黎世»受到了评论界的好评,甚至说,“它是一部自传,是千千万万个中国女孩在瑞士–这个美丽而富饶,骄傲而保守的欧洲内陆小国,用自己的年轻与热忱,眼泪与鲜血谱写出的一部部乐章。”其中见仁见智,就请大家自己在瑞士体会再细读其中一二吧。
华人文学大多是中国人写中国人的故事,喜剧极少,洋溢着浓重的愁绪,是对家乡的思念,也是对华人文学的尴尬境地的思索。最早的华人文学是中国人移居到东南亚,美国后,拾起拿惯的中国笔,继续描写身边大人小事的文学作品,但随着第二代移民的本土话,基本已经烟消云散。然后是台湾以及大陆部分相对比较有文化的知识份子到海外居住,他们虽然在移民的土地上大多已经安居乐业,但难抵乡愁,这方块字就成了唯一与中国文化沟通的寄托思念的工具。然而一般来讲,华人文学都不过第二代,因为,第一拿非母语创作比较苦难,第二,第一代移民相对有更多的比较文化生活经历,以及对中文的挚爱,和对痛苦的思索。欧洲原是华文文学的沙漠,近些年来华裔移民增多,华裔作家也相对的多起来。这里的华文作家似乎永远都做不成一个死心塌地的异乡人,他们用自己的作品怀念着祖国,思考着祖国,追问着自己的祖国。
女姜提供
«别爱苏黎世» (一)–中国女孩在瑞士的留学故事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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