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酒的醉人情史
酒这种饮料既能令人愉悦,也会让人上瘾,还曾被当作卫生饮品来替代水,甚至被视作清除肠道蠕虫的良药,自古以来,酒就与人类相伴。让我们从文化史角度来对这种日常有毒物质做一次浅显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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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资讯文化简讯
据说日耳曼人对每件事都要谈两次-一次在喝醉的时候,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一项提案只有在这两种状态下都被人接受,才能获得通过。
若我们相信罗马帝国历史学家塔西陀在公元前100年前后的这段记述,那么酒精饮料当算日耳曼人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的确,数十世纪以来,啤酒和葡萄酒早已成为西方世界许多文化中日常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
瑞士资讯swissinfo.ch定期刊登瑞士国家博物馆(Swiss National Museum)历史话题的博客(多语)外部链接文章。这些文章一般都用德语撰写,也有法语和英语版。
不过,酒精饮料的历史或可追溯至更久远的过去。研究揭示,我们的猿类祖先就与酒有过亲密接触。这种化合物的口感与气味会启动大脑中触发饥饿感的部分。而成熟的水果富含果糖,也就有更多能量,并会释放乙醇等挥发性物质。人们认为,我们的祖先可以从很远的距离外嗅到这种气味。
马克·福赛思(Mark Forsyth)在他的《醉酒简史》(A Short History of Drunkenness)一书中描述了这样一个理论:1000万年前,我们的祖先曾成群结队地寻找熟透了的水果。当时人类的一次基因突变也解决了人体对酒精分解的问题。
啤酒:卫生解渴饮品与兴奋剂
在新石器时代,当人类定居下来开始种植谷物,各个文化便开始系统性地制作酒精饮料。考古学家能非常肯定地证明这一点,因为他们已在几千年前的容器中发现了酒石酸的残留物(葡萄酒里含有酒石酸)。
在中国,最早的发现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000年前后,而在伊朗和地中海周边发现的残留物则被认为起源稍晚。此外,各种小雕像与绘画中的许多描绘也显示,在美索不达米亚、亚述、巴比伦和克里特岛等地,啤酒和葡萄酒早在几千年前就已是日常饮料和食物(是的,食物!)。
以埃及人为例,他们长期以来便一直强调啤酒的营养价值,因为其中含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与普通饮用水相比,啤酒也不易受到污染,因此数世纪来啤酒一直是深受欢迎的解渴饮品。11世纪的盎格鲁-撒克逊修道士埃尔弗里克(Ælfric)曾写道,他“有艾尔啤酒就喝艾尔啤酒,没有艾尔啤酒就喝水”。
除了用来解渴,酒向来还被用作治疗其他健康问题的解药。例如13世纪的加泰罗尼亚医生维拉诺瓦的阿尔瑙(Arnau de Villanova)就曾描述过,酒可用来医治肠道蠕虫,还能预防晕船。
直到20世纪前,西方医学还建议某几类人饮用啤酒。瑞典医生卡尔·冯·林奈(Carl von Linné)曾在1784年说过,啤酒有益于那些“瘦弱、脱水或从事重体力劳动,需要营养和体力的人”。
直到差不多一个世纪前,酒还是医疗中唯一的止痛剂、麻醉剂和有效的抗菌剂。
烈酒-生命之水
但酒能让人醉这点尤其讨人喜欢。烈酒-即高浓度酒精饮料-提供了达到这种醉酒状态的最直接办法。然而,烈酒的制作首先需要蒸馏法的发明,而这种方法很可能来自10世纪北非的阿拉伯炼金术士。
如今很难确定这种制作方法何时传到欧洲被人使用;不过从15世纪开始,有关医学和炼金术的书籍里就提到了蒸馏酒精。在接下来的两个世纪中,西欧的酿酒师们辛勤地制作着又被称为生命之水的各种烈酒,从威士忌、杜松子酒到白兰地,不一而足。
18世纪初伦敦发生了一次社会危机,杜松子酒(Gin,又称金酒)便是罪魁祸首。根据《伦敦杂志》(London Magazine)刊登的一篇文章,“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售卖金酒,一般都是在地窖里”。那时的金酒度数很高,据说酒精含量高达80%,而且价格便宜,可以免税酿制,也无需许可证。
因此金酒特别受穷人的欢迎,他们在酒里兑上松节油和硫酸稀释后饮用。金酒的高饮用量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它被称为“母亲的堕落”并非没有道理。这种酒甚至导致英国的死亡率暂时超过了出生率。政府拼命通过各种立法来抑制消费,包括引入烈酒许可证。
18世纪50年代持续几年的粮食歉收结束了那场灾难,那段悲惨的时期终得缓解,并很快以“金酒疫病”或“金酒之乱”(Gin Craze)载入史册。
在现为瑞士的地区,18世纪晚期之前烈酒的饮用一直还算有节制。可当马铃薯进入当地农业后,情况发生了变化。
马铃薯块茎非常适合酿造一种名为“Hardöpfeler”的烈酒。许多农民和工匠家庭已被工业化推向毁灭边缘,他们将蒸馏马铃薯烈酒视为一次生存的机会。
这也导致农民和工厂工人的饮酒量上升,对他们来说,这种饮料是在一天的辛苦劳动后改变精神状态的有效方式。瑞士历史学家雅各布·坦纳(Jakob Tanner)写道:“醉酒,就是‘忘我’,是一种释放自我、沉沦和消失的方式。”
酒精问题
众所周知,饮酒并非没有后果。18世纪末,苏格兰、德国和美国的一些医生就注意到了这些后果,他们在自己的书中确立了“上瘾”(addiction)和“酗酒”(alcoholism)这两个术语,还警告人们不要过度饮酒。
在瑞士,1841年日内瓦医生欧内斯特·纳维尔(Ernest Naville)成了最早研究酒瘾问题的人之一,他列举了一系列原因:酒的廉价供应、军队里的放纵和酗酒文化,以及不稳定的住房条件等。
继美国之后,瑞士也掀起了一场戒酒运动。日内瓦牧师路易-吕西安·罗沙(Louis-Lucien Rochat)于1877年成立了“蓝十字会”(International Blue Cross)来帮助嗜酒者。
瑞士联邦政府也认识到对酒精问题采取行动的必要性。19世纪80年代中期,瑞士引入了国家酒类专卖和酒税:这些措施显然取得了成效,因为到上世纪30年代,瑞士的“悲惨酗酒”时代被认为已成过去,尽管人们仍然像以前一样喝酒。
根据瑞士成瘾基金会(Addiction Switzerland)的统计,目前瑞士年满15岁的人口中约有85%经常饮酒。近9%的人每天饮酒,据估计有25万人对酒精有依赖性(不能不喝酒或很难不喝酒)。
世界卫生组织(WHO)则在最近的一项研究中警告说,任何程度的饮酒都会危害我们的健康,风险从第一滴酒开始。
自古以来酒便常伴人类左右,无论人是用它来解渴、治病,还是当作灵魂的慰藉。所以,酒绝不会很快就消失。
伊莎贝尔·豪斯曼(Isabelle Hausmann)专门研究历史,也是瑞士国家博物馆博客的编辑。
去瑞士国家博物馆博客上阅读原文(法)外部链接。
(译自法文:小雷/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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