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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瑞士造了第一架断头台

1836年的苏黎世,人们曾在一只羊身上试用了断头台。
1836年的苏黎世,人们曾在一只羊身上试用了断头台。 Illustration de Marco Heer

Johann Bücheler原本是瑞士克洛滕市的一名普通木匠。1836年,苏黎世州委托他制造一架断头台。他的生活从此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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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ann Bücheler平日都在自己的木工作坊里忙碌,打造椅子、桌子和橱柜。直到有一天,苏黎世州警察委员会委托他去完成一项敏感任务:去日内瓦研究瑞士第一台断头台的制作。当时,自由民主党刚刚在苏黎世执政,而该党希望结束人工斩首的可怕操作。“准确无误”地砍下人头是一件不那么容易的事,在以往时有失败。政府希望从今往后能以一种干净利落、有条不紊的方式替代手斩。法国的一项发明-断头台-使这一希望成为可能。法国大革命以来,用带动铡刀的机械执行死刑,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已得到证实。苏黎世也计划采用这种方式。

法国大革命将断头台的使用推广到整个欧洲。
法国大革命将断头台的使用推广到整个欧洲。 Wikimédia

于是,1836年1月28日,Johann Bücheler坐上了前往日内瓦的马车。其实,这位克洛腾木匠并非官方的首选:据档案记载,在Bücheler之前,曾有一位姓Danner的木匠被派去研发断头台,但他”患上了神经衰弱症”,很快就放弃了任务。Danner不想为了完成这个让人极为头疼的任务而牺牲掉自己”一向快乐的天性“。Johann Bücheler并无此顾虑。他详细研究了日内瓦的”死亡机器“,了解其工作原理,并在助手的帮助下测量了各个机械部件,并共同复制了这台机器。工作期间”机械师”Bücheler住在金狮酒店,他吃得香,喝得也饱,小费出手也大方。

两根橡木柱子平行而立,中间是斩刀上下移动的空间。Bücheler使用一根粗绳来控制铡刀的上拉和下坠。一切运转正常,六周后机械完工:高3.93米,宽74厘米,深2.12米。助手们将断头台各部件拆卸下来,装入木箱,Bücheler随后将其运回苏黎世。

卢塞恩的断头台。
卢塞恩的断头台。 MUSEUM LUZERN / photo: Theres Bütler

1836年3月,囚犯们在Oetenbach监狱将“死亡机器”重新组装。警察委员会饶有兴趣地观看了第一次试验。那天的“俎上之肉”是一只绵羊。试验结果令人信服:绵羊被干净利落地斩首,断头台通过检验。Bücheler也因此获得了160瑞郎(约1500元人民币)的报酬。若将工资、车马费、材料和住宿费用一并合计,这台断头台共花费了苏黎世州1555瑞郎。因为体积庞大,这台杀人机器在测试通过后被再次拆卸并装入板条箱,被存放于苏黎世监狱的阁楼上。

苏黎世Oetenbach监狱。照片拍摄于1900年。
苏黎世Oetenbach监狱。照片拍摄于1900年。 Wikimédia

当卢塞恩州也开始考虑放弃使用刀斧进行人工斩首时,Bücheler向该州建议了自己做的断头台。1836年9月,这位工匠带着平淡无奇的几个的木箱前往卢塞恩,成功出售了又一台机器。为了测试机器性能,卢塞恩人在摇板上放了一只公羊。铡刀落下,但过程不顺,公羊的脖子并未被完全斩断。两名工匠随后对断头台进行了检查,决定不在刀移动的凹槽上涂漆,而是在上面刷一层 “钼和肥皂”的混合物,以加快刀片的下落速度。这一招果然奏效。Bücheler满意地返回苏黎世。

名誉扫地

很快,Johann Bücheler的职业生涯就被断送-因为制造断头台,他成了被人唾弃的刽子手。他想在Escher Wyss & Comp公司的机械车间里谋份工作,尽管经验丰富,但还是碰了钉子。作为木匠,他也不再收到新的订单。Bücheler发现自己已被社会排斥在外,好像他血债累累一样。他在给警察委员会的信中写到,断头台让他陷入了”悲惨的境地”,他有妻小要养活,但”再也找不到面包了”。警察委员会推荐他去一家教养所工作,但又一次遭拒,理由是“断头台的制造者成为公务员,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木匠在他绝望的信上这样签下了名字:”不幸的Bücheler”。

1839年苏黎世政变令政治风向转变,但Bücheler的心情依然低落。保守派重新掌权,并恢复了旧习:禁止使用断头台,死刑再次由刽子手举刀执行。Bücheler的机器从此被搁置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1444年,在苏黎世战争期间,共有62人在Greifensee被斩首。苏黎世政变后,苏黎世当局又恢复了这种处决方式。
1444年,在苏黎世战争期间,共有62人在Greifensee被斩首。苏黎世政变后,苏黎世当局又恢复了这种处决方式。 e-rara

1840年,认为自己前途堪忧的Bücheler在作坊里制造了一台新的断头台,但它规格较小:150厘米高、60厘米宽,是一个功能齐全的演示模型。他靠模型说服了图尔高和圣加仑州购买他的断头台。而在接单间隙,他先是在从苏黎世到克洛滕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在克洛滕的狮子餐厅向公众展示他的微型机器。他用这台机器将给芹菜“斩首”,以赚得围观者的一文半文。

卢塞恩断头台的缩小版模型。
卢塞恩断头台的缩小版模型。 MUSEUM LUZERN / photo: Theres Bütler

Bücheler制作的正常大小的断头台最终还是被苏黎世政府重新启用-那里的政治环境再次发生变化。Jakob Lattmann和Heinrich Sennhauser因抢劫和谋杀罪将被处决。断头台尘封的包装被拆开,零件被重新组装和检修。1845年7月15日,铡刀两次起落,人头两次落地。Bücheler曾提出想自己操纵断头台,但政府更愿意请来自Rheinfelden和Genève的专业行刑者操作。当天,木匠Bücheler只能在人群中围观行刑。

Johann Bücheler后半生的经历鲜为人知。根据在克洛滕流传的说法,他先是搬到了巴塞尔乡村半州,后又去了法国。不论怎样,他的家庭都深陷贫困。一个有着悲惨结局的不幸故事。

Michael van Orsouw是一位历史学博士、诗人和作家,经常发表历史方面的著作。

瑞士国家博物馆博客原文(多语)外部链接

(编译自法语:郭倢/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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