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人真的那麼相信他們的政府嗎？

瑞士民眾對防疫措施的反對者十分反感。圖為2021年7月，反對防治防疫措施的人在呂特利河灘上野餐。 Keystone / Urs Flueeler

瑞士國內外做過許多相關調查，結果都顯示瑞士人對本國政府的信任度很高，在經合組織去年公佈的一項調查結果中，瑞士人取得最佳成績，60%以上信任自己的政府，然而在最近的一次調查中，卻出現了不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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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項新的「兩極化調查」發現，瑞士人對政府機構的信任度很低，情感兩極化也很嚴重。

這項調查由瑞士智庫Pro Futuris和墨卡託基金會(Mercator-Stiftung)發起，測試題由伯恩大學提供。

70%的受訪者認為，近年來瑞士的社會凝聚力有所下降。同時，他們希望能與持不同政見者交流的願望也很強烈。但事實並非如此： 超過五分之一的受訪者在前一個月未曾與持不同政見者交談過。

瑞士人不僅在面對實際問題時，表現出明顯的兩極化現象，涉及情感判斷，也出現巨大鴻溝。各政黨的支持者們更喜歡接近思想一致的人，而對不同觀點者則敬而遠之。

這點在右翼保守黨瑞士人民黨(SVP)的支持者中最為明顯；左翼社會民主黨(SP)的支持者次之。溫和黨派人士的這種排斥情緒相對較少，但也有例外：比如，綠色自由黨(溫和黨派)的支持者對瑞士人民黨支持者的反感程度反而最高。

對氣候活動家、反疫情措施者和尋求庇護者的反感

這項“兩極化”調查也涉及人們對政治和社會團體的感​​受。氣候活動家只受到綠黨支持者的認可，而支持右翼政治思想的人則對他們感到反感。

大部分人也同樣排斥那些反對防疫措施的人；尋求庇護者和瑞士最富裕的少數人也很受抗拒。

在過去10年中，美國人的情感兩極化十分嚴重。早在最近的政府更迭之前，那裡的政治學家就已經擔心，人們對不同政治陣營的人日益增長的反感情緒會危及民主。

2024年瑞士瑞士廣播電視集團(SRG)委託巴塞爾大學所作的一項調查顯示，在過去20年，瑞士人在情緒兩極化方面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信任來自於富足的生活和堅挺的瑞郎

瑞士是一個運作良好的法制國家，國民享有充分的個人自由： 政治制度中含帶防止個人或政黨過度集權的措施；這裡的居民和公民受到良好的保護，不受專制的統治；科研和新聞自由也受到維護，銀行保護法是個例外。

因為生活富足，人們對政府充滿信任：在瑞士，絕大多數人的經濟狀況受到保障。

只有不到15%居住在瑞士的人面臨貧窮及貧窮的境遇，他們對食品、能源和消費品價格的上漲尤其敏感。

與鄰國相比，瑞士近年來的物價上漲幅度相對較低，這也與瑞郎的堅挺分不開，瑞郎在通貨膨脹中表現出出奇的穩定性。

Pro Futuris智囊團的伊沃·舍勒(Ivo Scherrer)在接受瑞士資訊SWI swissinfo.ch採訪時強調，新的「兩極化調查」與這一結論其實並不衝突。進行這項新調查的宗旨是對當今瑞士人的情緒兩極化狀況做出詳細分析。

2024年夏天，我們訪問了在瑞士生活的幾位美國人，了解他們對兩國情感兩極化的感受：

對聯邦委員會，“尤其是媒體”缺乏信任

民眾對官方機構和政府的信任，對一個國家的社會凝聚力至關重要。這項“兩極分化調查”的新聞稿中寫道：「科學、司法和警察在瑞士享有較高的信任度，而瑞士人對政黨、議會、聯邦委員會和媒體的信任度則明顯較低。」

令人驚訝的是：「在這次調查中只有34.2%的瑞士人信任或非常信任議會；聯邦委員會獲得42.5%參與調查者的信任。」

這一數字大大低於瑞士上一次在經合組織(OECD)調查中所取得的成績。在那次調查中，61.9%的瑞士人對政府有較高或中等程度的信任。在2024年發布的相關調查結果中，瑞士是所有國家中對政府信任度最高、不信任度最低的國家，不信任政府的比例僅23.6%。

在這個新的“兩極分化調查”中，只有23.1%的人對政府不信任或信任度很低。這次的得出的低分結果也可能與調查方法有關： 在這次調查中將中等信任度歸類為中立，而非中等程度的信任。

這種方法也是為什麼這項“兩極分化調查”按照媒體的話說，得出了“令人驚訝”結果的原因-只有16.6%的瑞士人信任媒體。但如果算上35.3%選擇“中等信任”的人，信任媒體的人依然佔多數，儘管只是個“勉強”多數。

在聯邦理工學院每年進行的「安全調查」中，媒體的得分也經常相對較差。

伊沃·舍勒說，新的“兩極分化調查”得出的結果與聯邦理工學院的調查並無本質差異。

越來越多的“國家否認者”

這次的兩極化調查重點非常明確，不是為了獲取平均值，而是著重關注了那些完全沒有信任的群體所帶來的風險。

這裡是有關瑞士在經合組織研究中的表現以及信任在瑞士政治體系中的重要性：

舍勒說：「如果民眾對政府、議會和司法機構的信任度僅略高於平均水平，對於這些公共機構來說，並不是大問題。但如果完全不信任的人增多，情況就不同了，」舍勒說：「如果100個人中有5-10個人完全不信任政府，那麼就很難將他們融入進來。」

他提到了蘇黎世應用科學大學(ZHAW)的一項調查，這項調查得出這樣的結果：2018年-2024年期間，拒絕國家合法性的人-即所謂的國家否認者-的比例從1.3%增長到了3.3%。

(編輯：Reto Gysi von Wartburg，編譯自德文：楊煦冬/gj，繁體校對：盧品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