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再度当选将考验公众对大型制药公司的信任

特朗普的第二任期可能会使《通胀削减法案》下的药品价格谈判以及拜登政府时期的多项医疗政策陷入不确定状态。 Copyright 2024 The Associated Press. All Rights Reserved.

特朗普的第二任总统任期可能会为生物医学创新注入新的动力，但若科学、贸易和公共卫生议题被边缘化，公众对制药行业的信任恐怕会遭到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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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包括瑞士两大制药公司罗氏和诺华在内的大型制药公司而言，本次美国总统大选可谓影响重大。在拜登政府执政期间，美国政府首次开始与制药行业展开药品价格谈判，致力于降低药价。而特朗普再次当选总统将使这一政策以及其他多项拜登政府时期的医疗政策陷入不确定状态。

在伦敦《金融时报》全球制药与生物技术峰会期间，国际制药商和协会联合会(IFPMA)负责人大卫·雷迪(David Reddy)在接受瑞士资讯swissinfo.ch采访时如是说：“我们还需拭目以待特朗普的具体政策。不过，无论哪个政党，大家的目标都是一致的-促进健康和创新。”

目前，特朗普在医疗政策上的具体做法尚不明朗。降低药品价格以减轻患者经济负担极有可能被提上日程。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预计将把拜登时代的药价谈判范围扩大到十种首批药物之外，但制药业认为这将侵蚀企业利润并抑制创新投资。

特朗普尚未表示是否会延续这一政策。在他的第一任总统任期内，他也曾试图降低药价，提出通过国际药价对比来为美国争取合理价格，但这项提议收效甚微。

任何降低药价的举措都会直接影响瑞士公司和经济。美国是全球最大的药品市场，占诺华和罗氏等大公司全球药品销售额的40%以上。过去十年里，制药业贡献了瑞士一半的经济增长。药价降低将影响瑞士的税基。

但制药业对特朗普当选总统还有其他担忧。从竞选言论来看，若他重返白宫，对科学、公共卫生的立场一以贯之，那么公众对制药行业的信任将面临考验，这种影响将远超药价的范畴。

“激进”创新

眼下，制药行业关心的一个大问题是，特朗普政府会如何看待生物医药创新。瑞士一家制药公司的高管在《金融时报》峰会期间告诉瑞士资讯：“特朗普和他的铁杆支持者(如埃隆·马斯克)向来不惧激进创新。”

这或许能为技术发展和疑难病症的研究带来新的投资和想法，但也可能引发重大冲击。有迹象表明，特朗普或将对联邦机构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甚至撤销部分机构，而这些机构原本是推动创新和保障公共卫生的重要力量。共和党议员已经在讨论对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和国家卫生研究院(NIH)等重要机构进行大规模重组。

德国制药公司拜耳(Bayer)美国区首席运营官塞巴斯蒂安·古斯(Sebastian Guth)在一场关于美国大选的讨论会上表示：“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在全球医药界堪称‘金字招牌’，是许多人仰望的对象。作为一个行业，我们非常依赖于与那些科学导向、政策可预见性强、始终把病患安全放在首位的机构合作。”

由美国保守派团体编写的《2025计划》(Project 2025)政策指南将矛头指向了制药业，“呼吁采取防范措施，防止制药公司攫取我们的公共卫生机构的监管权”。

预计特朗普也将对中国采取比其前任更强硬的立场，这可能会引发人们对大型制药公司与中国快速发展的生物技术行业合作的质疑。而此时，中国已成为更加重要的生物医药研发中心，尤其是在肿瘤药物和人工智能领域。

许多公司也在加强与中国供应商的生产联系。如果美国进一步加强对中国的制裁或采取更广泛的保护主义政策，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

由于瑞士市场较小，瑞士制药业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全球贸易。制药和化工行业约占瑞士出口总额的40%。

瑞士制药业协会(Interpharma)公关负责人格奥尔格·戴伦丁格(Georg Därendinger)说：“有利于创新的政策框架至关重要。我们反对保护主义倾向和产业政策的干扰。”

对科学和公共卫生的担忧

特朗普在科学和公共卫生方面的观点，可能是影响公众对制药行业信任的最大威胁。自疫情爆发以来，美国公众对科学的信任度不断下降。皮尤研究中心2023年的一项调查显示，超过四分之一(27%)的美国成年人几乎不信任科学家，而2019年这一比例仅为13%。

特朗普及其众多高调支持者过去曾公开质疑疫苗，甚至宣传一些伪科学理论。《2025计划》包含的卫生政策提议削弱科学研究的作用，但特朗普否认参与了该项目。

特朗普曾表示，他会让疫苗怀疑论者小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尽情发挥”在卫生政策方面的影响力，甚至不排除对部分疫苗实施禁令。据《柳叶刀》的一项研究，疫苗在过去50年里挽救了全球约1.54亿人的生命。

由肯尼迪主导的“让美国再次健康”(Make America Healthy Again)运动，把肥胖、糖尿病、自闭症、癌症和精神疾病等慢性病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但生育自由权预计将受到限制，而长期缺乏资金的女性健康研究领域将面临进一步的投入缩减。

此外，像Pepfar(美国政府的全球抗击艾滋病计划)这样的关键全球健康项目也可能面临资金风险。2020年新冠疫情爆发后，特朗普宣布美国退出世界卫生组织(WHO)，指责这个总部设在日内瓦的组织腐败、受中国控制。拜登上任后恢复了美国的成员身份。

如果特朗普继续削弱世卫组织和其他全球卫生项目，那么与之合作在低收入国家扩大药品供应和建设卫生基础设施的制药公司的日子就会更加艰难。

制药行业本就面临信任赤字。美国吉利德科学公司(Gilead Sciences)医疗事务副总裁迈克尔·埃利奥特(Michael Elliott)在英国《金融时报》峰会上表示：“对行业科学基础的质疑无疑会使药企更难赢得公众信任。我们必须加倍努力进行沟通，一方面是为了保障民众的健康，另一方面是为了回应关于行业价值的质疑。”

(编辑：Balz Rigendinger/sb，编译自英文：中文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