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食品营养等级标签：真的过时了吗？

货架上的食品健康还是不健康？营养等级标签"Nutri-Score"的“红绿灯”系统让人一目了然。问题是，标签信息真的一直准确吗？ Garo / Phanie

营养标签Nutri-Score推出五年后，已不再受公众欢迎，立法者和瑞士奶酪游说团体也对其发出质疑。

2024年5月，瑞士最大的牛奶加工商Emmi和第二大连锁超市Migros宣布将中止使用Nutri-Score标签系统。该标签根据产品的营养价值对包装食品进行评级，以便于与同类产品的比较。

两家市场参与者出于不同原因做出同一决定，这一现象引起了瑞士食品安全局的关注。

“五色灯”标签本应为消费者比较食品营养价值提供方便，但该系统让人日益失望。

总部位于卢塞恩的艾美(Emmi)乳制品公司主要生产牛奶饮料、牛奶咖啡、奶酪和酸奶。该公司于2021年开始在其瑞士最畅销的产品-拿铁咖啡(Caffè Latte)-上测试 Nutri-Score标签系统。艾美公司原本有意将其推广到所有产品线。不过，该公司现已决定完全放弃该标签的使用。

艾美公司发言人Simone Burgener称，该系统并没有给消费者带来实际好处。

她通过电子邮件向瑞士资讯SWI swissinfo.ch解释道：”咖啡牛奶混合饮料的其他供应商和竞争对手没有在其包装上采用Nutri-Score标准，因此无法进行比较。“此外，在艾美经营业务的各个欧洲国家中，该系统的应用并不统一。”

成本效益分析不尽人意

在瑞士经营着近1200家连锁超市的Migros集团自2021年起就开始在其所有自主品牌食品中使用Nutri-Score标签。但该集团已开始质疑该系统的实用性。

“我们的决定完全基于过去三年的经验，“Migros发言人Estelle Hain表示，“自标签推出以来，我们已经清楚地认识到，相对于高昂的成本和付出的努力而言，获得的收益实在太小了。”

而联邦食品安全与兽医局认为，这两家重量级企业的退出是一种退步。

该局发言人Tiziana Boebner-Lombardo在给瑞士资讯的电子邮件中写到：“可比较的食品越多，标签就越有用。如果如此大范围的产品不再使用该标签，这对消费者来说是一种损失。”

最初的成功

Nutri-Score营养标签系统由法国开发，并于2017年在该国得以启用。食品按照从深绿色A(最均衡)到深红色E(最不均衡)的五级色标进行评级。

卡路里含量以及糖、盐和饱和脂肪酸等抗营养素的含量对评级有消极影响，而纤维、蛋白质或水果、蔬菜、坚果、豆类和某些油类的含量对评级则有积极影响。评级标签必须在包装食品的正面清晰可见。

Nutri-Score系统已在瑞士、比利时、德国、卢森堡、荷兰、西班牙推行，自今年4月起被葡萄牙引入。该系统曾经参加过成为泛欧食品标签系统的竞争。

作为“从农场到餐桌”(Farm to Fork)生物多样性战略和欧洲绿色交易(Green Deal)的组成部分，欧盟委员会提议在2020年实行食品包装正面的统一强制性营养标签。

不过，欧盟委员会并未具体建议使用哪一种系统。

瑞士于2019年首次引入Nutri-Score标签。近百家制造商和零售商承诺引入该标签，涵盖229个品牌和9800多种产品。

鉴于奶酪的高脂肪和低纤维含量，其营养评级较低。 Stefan Bohrer / Keystone

奶酪生产商忍无可忍

营养标签制度招来各界批评，其中包括来自瑞士奶酪行业的不满。该行业声称，传统手工制作的瑞士奶酪，尤其是成熟奶酪，通常得分最差。这是因为奶酪的脂肪和盐分含量高，热量高，且纤维含量低。

瑞士奶酪营销组织发言人Désirée Stocker说：”我们认为，Nutri-Score标签只会让消费者感到困惑，而不是健康饮食的有用参照工具。”

“Nutri-Score只在一种产品类别内对食品进行评分。在实践中，这可能导致高度加工食品获得A级，而半硬质奶酪等天然产品只能获得D级。”

意大利也对该系统的实用性表示怀疑，因为在意大利，初榨橄榄油等主要产品的得分特别低。葡萄牙和罗马尼亚等其他欧洲国家最近也站出来反对Nutri-Score标签，认为该系统不符合国家健康食品指导方针。

在瑞士，相关辩论已经进入了权力中心：3月，联邦议会国民院投票支持了一项由联邦院提出的动议，呼吁政府在食品立法中更准确地界定营养标签系统Nutri-Scores的使用。

目前，法律只规定，除了原产地、名称和成分的强制性标签要求之外，政府可以设定诸如营养价值标签等“特殊标签”。

议会联邦院的提案指出，目前的营养价值评估过于简单，没有充分考虑到加工程度、添加剂的存在或可持续性因素。

算法决定

Nutri-Score系统采用了一种基于英国食品标准局为规范儿童食品营销而开发的一种算法概念。

该算法根据食物的营养成分，通过三个阶段的程序计算出食物的评级。2017年在法国推出了基于初版算法的标签系统。随着最新科学知识的获得，该算法于2022年7月进行了更新。后于2023年3月，对饮料类产品的评级算法进行了进一步更新。

瑞士政府不能单方面改变Nutri-Score的算法，而只能在Nutri-Score跨国管理指导委员会更新算法时提出建议。该委员会由瑞士和其他六个参与国卫生部门的代表组成。

新算法于今年1月在瑞士生效，瑞士各食品企业有两年的时间来调整包装以适应变化。

最近Migros集团以严格的成本削减措施而备受关注。调整产品标签以适应新算法意味着附加的支出，这是其放弃Nutri-Score标签的原因之一。

“所涉及的工作量非常大：整合或调整Nutri-Score需要大量包装投入。逐步淘汰老包装的成本远远低于调整所有产品包装的成本。”Migros集团发言人Hain解释道。

不完美，但有效

尽管Nutri-Score遭到批评，但一些大型食品公司仍继续支持着该系统，其中包括瑞士雀巢公司。

雀巢公司发言人告诉瑞士资讯SWI swissinfo.ch：”雀巢是欧洲最早于2019年采纳Nutri-Score系统的公司之一。从一开始，我们就将该系统推广到我们瑞士市场的所有产品系列。“

”根据最新的科学和营养研究成果进一步完善Nutri-Score系统，我们一直参与其中。“

联邦食品安全局表示，该标签制度仍然是消费者选择健康食品的重要工具。

日内瓦大学医院于2020年发表的一项联合研究将该系统与食品包装正面的其他四种标签进行了比较，以了解它对1000多名瑞士消费者购买行为的影响。

研究显示，Nutri-Score标签 “在帮助消费者根据营养水平改善食品选择方面的有效率最高；在帮助消费者对产品进行分类方面的总体表现也最好”。

Nutri-Score影响的不仅仅是消费者的决定。今年发表在《欧洲农业经济学评论》上的一项研究表明，一些公司已经调整了自己的产品系列，以求获得更高的营养评分。

在2017年法国引入Nutri-Score系统后推出或改良的产品获得的评级更高，这表明：包装食品正向更健康的方向发展。

(编辑：Nerys Avery，编译自德语：郭倢/d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