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素以高雅、富裕为世人所知,但这座城市的屋檐下、地道里,却睡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即使是在气温低于零下的数九寒天。离富翁们吃喝玩乐的豪华酒店只有咫尺之遥的地方,身无分文之人钻进肮脏的睡袋入眠,而他们的下一顿饭在哪里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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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援助之手离他们并不远。两座本是作为防核掩体而建的民防收容所在冬天对流浪者开放,可以容纳200人过夜。至少有那么几个夜晚,他们的头顶上有屋顶,还有一张床和一点点温暖。
从11月中旬开放到3月底的这两座冷战遗物,最初的建造目的是在发生核战时容纳日内瓦居民。如今它们被改建成公用宿舍,晚上7点一刻收容所开门,住客们喝一碗热汤、洗个热水澡,聊上几句后就各自上床睡觉。早晨起来吃过早饭,人人都得在8点1刻前准时离开。
收容所的住客并非都是自己找上门的。该市派出社工四处巡视,寻找那些可能需要帮助与收容的可怜人。瑞士德语区电视台SRF跟随其中一支巡视小组做了采访。 (瑞士电视台SRF/瑞士资讯swissinfo.ch)
(翻译: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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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富有的国家里做一个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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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是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尽管在这里谁都不担心饿死,但还是有60万民众,挣扎在贫困线上。Niggi Schwald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虽然生活在“富可敌国”的苏黎世,但他却是无家可归、街上的乞讨者。如今,作为城市向导,他向人们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还带着参观者穿过苏黎世,向人们展示这一富裕都市的另一面。
瑞士是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尽管在这里谁都不担心饿死,但还是有60万民众,挣扎在贫困线上。Niggi Schwald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虽然生活在“富可敌国”的苏黎世,但他却是无家可归、街上的乞讨者。如今,作为城市向导,他向人们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还带着参观者穿过苏黎世,向人们展示这一富裕都市的另一面。
那是苏黎世9月的一个下午。当天没有下雨,气温怡人。对Niggi Schwald来说,晚上睡公园的长凳就好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就在市中心后面。他爱那里的宁静,“我早上不愿醒太早,”他说。
66岁的他对这座利马之城(苏黎世)了如指掌。当然他最了解的还是这座城市的阴暗面,穿过穷人、无家可归者,和那些领不到救济金的人的目光。他自己也在大街小巷上生活过4年。对于那段流浪的经历,他并未感到羞愧。归根结底,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一个睡袋、一个垫子、一个小的双肩背,还有一些衣物。这就是Niggi Schwald的所有-他在大街上生活时为数不多的几件家当。那是2005年,他在苏黎世郊区铁路桥下发现了一辆被废弃的干草车,而这车就成了他的栖身之所,“那寒冷的冬夜,我永远也不会忘怀。我生了一堆火,却还是冻彻心扉,”他讲述道。
在监狱度假
那时的Niggi Schwald一贫如洗,在城里几个人气较旺的地方开始乞讨:中央火车站、商店和公车站点附近。运气好的话, 一天可以挣50瑞郎。他的“技术”在于,尽量表现得体面一些,至少要有礼貌。
如果下雨或者天气很冷,那么他就会钻到购物中心里。那是一个挺舒服的地方,离他的栖身之所也不远。购物中心就是他的一个“起居室”,他白天的时间大多在那里度过。总会有人给他一杯咖啡,或是一块蛋糕。一位商店的员工还给了他厕所的钥匙,这样他就可以在里面洗澡、洗洗衣服。
周日,商店关门,那么他就会去苏黎世的Kloten机场,混迹于旅客中间。那里的公共电视屏幕总会播放一些足球赛、滑雪赛,“这可以说就是我的业余生活,”他这样回忆道。
警察只找过他一次麻烦,那是因为他无票乘车,被逮到后又不缴付罚款。于是,他被关进监狱10天,“一天三顿饭,有暖气还有电视,对我来说就像度假一样”。
对无家可归者来说,一天的思绪总也离不开吃。夏天,他可以去农庄吃饭,因为他会帮农民干些庄稼地里的活儿。而在冬天,他有时并不想离开自己的干草车、去市中心“找饭辙”,就只好拼命灌水。有一点是确定的,在瑞士没有人会挨饿,因为到处都有救助机构。
在苏黎世,就有例如Suneboge(德)这样的合住中心,Niggi介绍说。对十几位流浪汉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救助点。它的前身是监狱,就在瑞士证券市场旁边,现在可以提供热餐,而且非常廉价。
上万名贫困者
联邦统计局最新数据(德)显示,瑞士有7.7%的贫困人口。具体来说就是,有59万人够不上法律规定的收入线,难以满足本人及其家庭的食品、住房、医疗保险等基本需求。尽管许多人其实都是有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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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加上那些在贫困线上徘徊的人,据Caritas估计,这一人群可能会达到100万。瑞士有差不多1/5的人难以负担2000瑞郎的额外支出,例如一张牙医账单,Caritas在它今年公布的《瑞士新的贫困手册》(德、法)研究中这样写道。
特别容易“受穷”的是单亲家庭、单身成人、没有受过中高等教育,以及待业在家的人。尽管Niggi不在此列,但“坠入贫困是很快的一件事”。
在这位生于巴塞尔的人在大街上流浪之前,曾有过一段婚姻。他在工程师事务所工作,月薪也有7000瑞郎。“没什么好抱怨的”,后来他离婚了,工作压力很大(“我总想做的更多”),最后公司也倒闭了。那时他简直要崩溃,“每个人都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Niggi对此确信不疑。即使是上层社会的人,例如曾担任保险公司总裁的Mike,曾经在世界上飞来飞去,而如今也只栖身于“Suneboge”一个小小的房间里。
难以逾越的孤独
尽管命运多舛,但Niggi Schwald认为他还是幸运的。他可以时不时地喝上一杯,啤酒或红酒,只要他攒够了钱。他从未变为毒品或酒精依赖者,只有吸烟是他唯一的“不良嗜好”,以前,他总是管行人要烟。
他相信,这是因为他的个性:“我一向都很乐观,因为我相信,不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从未迁怒于人,既不怪政府、也不怪社会。他知道,他可以申请社会救济,他有这个权利。但繁琐的行政手续、填不完的表格和要与政府官员展开的对话吓坏了他,他不愿自找麻烦。
因此,他宁愿生活在大街上。这样的生活无须遵循什么规则,正如他所说,他是自由的。不过他也为自由付出了代价,“我没有什么人际关系和社会网络。对我来说,那种孤独是最难以忍受的”。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无家可归或乞讨者一般都有一只狗或者其他宠物,他说。宠物对于他们要远远超过“冒险伙伴”这样简单的意义。
城市的阴暗面
福利城市游
“惊奇”(德)联合会在巴塞尔组织了首个“福利城市游”。该组织出版一份街头杂志,而且致力于照顾流浪汉。
这类城市游的目的有二:首先是,依照穷人、无家可归者、申请不到救助金的人的眼光,展示这座城市;其次是,让这些人有可能成为城市向导。
巴塞尔于2013年4月首次按照德国模式提出类似建议,到目前为止,共有5500多人参与了这类城市游。
因为Niggi Schwald的付出和组织,这类城市游也出现在了苏黎世。2014年10月3日首个福利城市游顺利进行,总共持续2小时。今后这类项目还将在伯尔尼展开。
Niggi从未有过狗。他一向都是踽踽独行,直到有一天,那是2009年12月的一个夜,在自己的干草车上,他突然说:“够了,该结束了”。他不愿这冰冷彻骨的夜再次在野外度过。第二天早上,他去到了新教教堂的穷人赈济中心,从此,生活开始了彻底的改变。
如今,Niggi Schwald生活在苏黎世一套带家具的一居室公寓里。他是戏剧团体Schrägi Vögel(德)的组织人员,帮助召集街上的行人一起来表演。如果还有时间,那么他也会帮助那些贫困或边缘人组织。
“我的日程表”,他半开玩笑地说:“和商务人士也差不多”。一个月1700瑞郎的退休金基本够花,“钱很重要,但不如人际及社会关系重要,”他说。Niggi又回到了街上,不过这次是为了帮助无家可归者摆脱孤单,他的项目被命名为“福利城市游”(德),带领游人在几个小时内了解当地流浪汉的日常生活。
客人们可以看到为穷人提供的“午餐桌”,紧急避难所,或者为有毒瘾的人准备的各类设施。这些地方都是普通公民尽量避免看到、接触到的,“这并非是去参观动物园,但它提供了消除偏见的可能,”Niggi确信。
只有一个地方,在他的导游路线里再也见不到了:干草车,那是他在铁道桥下睡了多日的地方。车,失踪了,取而代之的,是电车轨道。真遗憾,他微微叹气:“那里还是留有我那个时候的美好回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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