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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慈悲所以懂得–黎大夫在瑞士

寿含章

从新疆到西安,再从陕西农村到爱琴岛,当他定居瑞士的时候已经年过半百。他的生活行走在尘埃之上,凭借着一颗善良的心,四处打抱不平,为人治病,他是一个医生,一个政治家,更是一个哲学家。

在采访黎大夫的时候,他执意要求我们省略他的过去和姓名,因为从前的一些故事,那段动荡年月里发生的纠葛,至今让他后怕。

“如果不爱打抱不平,我可能会在西安老城和老婆孩子在一起终老。如果一个人老爱诚实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有时候甚至可能有点偏激,那么这个人可能一辈子都要孤孤单单,” 黎大夫说。

黎大夫的生活

在社会主义氛围里成长起来的黎大夫,早上喝稀饭和咖啡,稀饭用黑米和黑芝麻打碎了煮,咖啡只喝Espresso。

黎大夫住卢塞恩,在苏黎世上班,出门的时候爱戴NIKE运动帽,背“为人民服务”的改良绿色军挎包,所以在大街上人们从包上毛主席的肖像就能判断出,这个六十来岁健硕的老人来自中国。

黎大夫是个中医大夫,对病人不苟言笑,不允许瑞士病人对中医有任何质疑,任何质疑都会在他耐心、生动的解释下转为对中医的尊崇,他的针灸技艺更是说服病人的有力方式。

安安静静上完八小时的班后,黎大夫的业余生活比较丰富,找人打网球,谈政治,偶尔赴女病人的约吃个饭,交流一下中瑞文化之区别,如果无人可找,黎大夫就在卢塞恩湖边绕圈散步,看看西洋镜。

在瑞士生活了十年的他,收入充裕,有着面对湖水的公寓居室,不用养家,也没人来给他的生活添乱。可是形单影只的他看上去寂寞的像个游子,既不属于这片他生活的国土,也不属于那片生养他的国土。

“其实很多华人心里都有个结,感觉到自己回不到过去的生活里,但对目前的生活又有不满,就这么晃着,吊着,两头不着。” 黎大夫说。

黎大夫的观点

点和面
“中国是个讲求‘面’的国家,‘面’就是‘大局’,在作出任何一个决定的时候,中国人会考虑得比较全面,比如,是否对我们的家人、朋友有利,是否符合人际规则,是否无损脸面。”

“瑞士人是个讲求‘点’的民族,一切都以‘自我’作为首要考虑因素。和牵连多而复杂的中国人相比,瑞士人非常独立、理性和直接。这让人有时候很难接受,特别是对于‘金钱’的理性态度,让人觉得都有点冷漠了。”

两个主义

“毛泽东之所以成了大偶像,是因为他提出的社会主义让千千万万的人看见了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社会主义是为大多数人服务的一种体制,资本主义是为少数人服务的一种体制。”

“瑞士是个看上去很民主和美好的国家,可是在我工作的这些年里,我看见了很多事例,而这些事例让我看见了资本主义的这种为少数人服务的体制,以及阶级和阶级之间的矛盾。”

“我常常感到很无奈和难过,任何一个国家,她的服务对象都应该是人民, 而人民之中,老人为上,因为他们已经为国家工作了大半辈子,健康不再,最需要也最应该得到照顾。”

“无所谓是哪个主义,把老人照顾好是最重要的。”

动物世界

“无论中国的经济发展有多快,我们始终是一个以家庭为重的民族。家庭给我们食物,温暖,力量,是我们的大半个世界。”

“在瑞士,很多老人的晚年非常孤独,物质生活并没有我们中国人想象的优越。常有老人默默地在公寓房间里死去,数日之后才会有人发现,这让人联想到动物世界。动物常常都以单独的方式走完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在越文明和发达的国家,这种现象会这么普遍,一方面他们的家庭观与个人观和我们中国人不同,另一方面社会体制比我们中国健全,孩子照顾不了的老人,可以去养老院,可以去老人集中的住宅区,照顾老人是儿女可以选择的责任。”

中国有太多的精粹

在瑞士的这十年里,在无形中与西方作了比较之后,黎大夫对中国人的智慧感到非常骄傲。

“中医也好,佛教也好,里面都有大智慧在。中国在很多方面都走在整个世界的前头,这既让人感到自豪,也让人感到担忧,这种担忧在于中国该如何保留和发展自己的精粹,不丢弃,不遗失,也不外送。”

作者:寿含章

出生在西安,

随父母在新疆度过童年,

回西安接受高等教育,就业,

流放陕西农村并开始从医,

移居希腊,因婚姻转居瑞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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