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判决或对环保主义主张造成反噬”

欧洲人权法院对瑞士在气候问题上不作为的判决引起了许多国际媒体的关注。 KEYSTONE/© KEYSTONE / JEAN-CHRISTOPHE BOTT

就瑞士被判在气候问题上不作为这件事，政界反应不一。政治学家马克·比尔曼(Marc Bühlmann)认为，欧洲人权法院(ECHR)的判决很可能正中保守右翼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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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权法院的裁定简直是丢自己的脸”，瑞士人民党(UDC/保守右翼)周二在一份公报中做出如此反应。瑞士最大的政党严正斥责了对瑞士在环境领域侵犯人权的指控。该党谴责“外国法官的干涉”，甚至呼吁瑞士退出欧洲委员会。

左翼政党则喜迎年长妇女气候保护协会(Aînées pour le climat)的胜诉。正是该协会一路将诉状提交到欧洲人权法院。绿党(Vert-e-s)主席丽莎·马佐内(Lisa Mazzone)称这是“堪比《巴黎气候协定》的历史性胜利”。社会党则称这是 “给联邦委员会及其在气候问题上不作为的一记响亮的耳光”。

“瑞士政治年”(«Année politique suisse»)平台主任、政治学家马克·比尔曼认为，虽然目前还很难评估这一判决对瑞士气候行动的实际影响，但判决肯定会为未来的政治辩论带来话题。

瑞士资讯swissinfo.ch：瑞士的左派支持欧洲人权法院的决定，而右派则认为这并不会带来任何改变。您对此有何看法？

马克·比尔曼：左右两派对此问题的争论由来已久。人民党长期以来一直捍卫国内法高于国际法。2018年，在自决动议的联邦投票中也进行了同样的辩论，该动议的目的就是将这一原则写入宪法。

欧洲人权法院不可能强迫瑞士做什么事，但它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因此，它的判决将对瑞士的政治产生影响。

具体而言，我们是否可以期待这一判决能在气候保护方面带来具体的进展呢？

这项判决将在有关全球变暖的政治讨论中发挥作用。左派肯定会以此为论据，推动事情向前发展，瑞士压力会更大。然而，10年或15年后，我们将很难判断到底是欧洲人权法院的判决对气候政策产生了影响，还是即便没有这个判决我们也会做出这些决定。

马克·比尔曼是 “瑞士政治年”平台的主任，也是伯尔尼大学的教授。 SRF

在您看来，欧洲人权法院干涉瑞士气候政策是否有欠妥当？要知道这些政策都是以民主投票方式制定的。

不，我不这么看。欧洲人权法院的法官并没有告诉瑞士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他们没有干涉瑞士内政。现在应该由瑞士联邦来寻求政治解决方案。右派和左派不会因为这次判决而突然改变立场。因此，有关气候政策的讨论仍将继续。不过，这一判决将作为一个新的论据，为辩论带来新的内容。

在瑞士被判败诉的同一天，欧洲人权法院驳回了针对法国和葡萄牙的类似起诉。您对此有何解析？

我不认为可以从政治角度做出解读。法官们并不是在做政治决定，而是在确定不同的起诉从法律上讲是否可以受理。

欧洲人权法院判瑞士败诉，人民党反应强烈，他们要求瑞士退出欧洲委员会。您觉得这要求现实吗？

不现实，这个提议不可能获得多数票支持。说到底，这也是人民党提出自决动议所要捍卫的理念。为了使瑞士的国内法高于国际法，该党希望瑞士废止相关国际协议。结果是：支持这一提案的人数甚至不到三分之一。如今，欧洲人权法院的裁定或许会让这一提案获得更多支持，但这个趋势并不会持久。

不管怎样，一直谴责“外国法官干涉”的保守右翼都可以利用欧洲人权法院的判决作为一个具体的例子。人民党能否利用好这个判决呢？

很有可能，因为人民党十分擅于将所发生的一切与自己的政治议程挂钩。而对于环保主义主张来说，这一判决可能会对其造成反噬。保守右翼反对旨在发展可再生能源的《能源法》改革，这一改革将于6月9日付诸公决，保守右翼肯定会在反对这一改革的攻势中利用欧洲人权法院的判决。他们会说，瑞士人民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被外国牵着鼻子走。有些人可能会因此反对这项法律，仅仅是为了发出一个信号。

这是否会在瑞士与欧盟的关系中制造新的障碍？

人民党很可能将欧洲人权法院的判决作为外国干涉瑞士事务的一个例子。然而，左派也可以利用这一点，称瑞士有时也需要外援来确保人权得以尊重。

但哪一方能更好地摆出论据呢？

选票和选举会告诉我们答案。将这一判决包装为正面或负面论据是一门政治艺术。谁能更好地驾驭我们将拭目以待。不过，就目前来讲，我还是感觉人民党更能利用这一点为自己服务，因为它的反应已经在媒体上掀起了比左派更大的波澜。

(编辑：Samuel Jaberg，编译自法文：中文编辑部/x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