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还是收紧：瑞士监管变革下的瑞银

瑞士财政部长卡琳·凯勒-苏特(Karin Keller-Sutter)以及瑞士国家银行和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FINMA)的同僚们，与特朗普主张放松监管的立场截然不同。 Keystone / Peter Schneider

这是一篇关于两位总统的故事-两位在理念上截然不同的领导人，以及他们的政策如何深刻影响着各自国家的银行。当前，全球金融市场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变革，大国领导人对金融体系的影响尤为深远。本文旨在探讨两种截然不同的监管路径，如何塑造银行业的未来，以及这背后的经济与政治博弈。

其中一位是唐纳德·特朗普。去年11月5日，特朗普在美国大选中获胜，全球银行的股价随之上涨：这位自由市场的拥护者势必会推动经济增长、降低监管力度，从而带来银行业的繁荣，华尔街的大型银行集团将尤为受益。

特朗普上任不到一个月，就迅速弱化了主要监管机构的职能。他一方面延续了以往总统的常规做法，在选举结束后，通过更换机构领导层来调整施政方向；另一方面，对于美联储，他则特立独行，采取打破常规的手段：直接掌控规则制定权。在消费者金融保护局的改革上，他甚至直接宣布关闭这个重要的监管机构。

他的这一举动也影响到了美国以外的地区，英国和欧盟因担心本土市场有可能失去竞争力而相继采取了放松监管的举措。正因如此，许多欧洲银行的股价得到了提振，与美国同行不分伯仲。自美国大选以来，巴克莱银行(Barclays)和德意志银行(Deutsche Bank)的股价已上涨了20%-25%，与摩根大通(JPMorgan)和高盛(Goldman Sachs)的股价涨幅相当。

然而，在瑞士的情形却大不相同，这里不仅有另一位总统，还有另一家全球巨头银行-瑞银。未来几个月，瑞士的监管政策将如何展开，势必会对瑞银的未来产生重大影响。

“瑞士特色”

根据瑞士政府的独特制度，部长们每年轮流担任总统，因此，财政部长卡琳·凯勒-苏特如今也担任瑞士总统。凯勒-苏特和她在瑞士国家银行和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FINMA)的同僚们与特朗普主张放松监管的立场截然不同，他们准备在全球标准中加入“瑞士特色”。

这一举措完全可以理解。距离瑞士失去其两家全球性银行中的一家不过两年时间。瑞士信贷的倒闭，以及瑞银集团在政府协调下对其进行纾困，给瑞士以往秉持的审慎诚信形象带来了巨大的污点。对凯勒-苏特而言，这不仅是国家的危机，更是个人的创伤。她在担任财政部长不足两个月时，就被推上了处理这一备受关注的系统性危机的前台。

结果是，瑞银现在不得不面对比全球竞争对手更为严格的监管规则。尽管该银行的股价在特朗普当选后有所反弹，但在二月初，当瑞银就规则草案可能产生的影响发出警告时，股价经历了急剧下跌。

一些计划中的改革并无太大争议。历来低调、对美国和英国同行非常恭敬的瑞士金融市场监管局必须变得更为强势。应当建立类似英国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推出的高级管理人员制度，以更加明确地追究银行高管人员的责任。

然而，真正让各方争议不断的是银行资本问题。瑞士当局希望瑞银这家如今规模更大、对国家而言已经是“大到不能倒”的银行，增强其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这是衡量银行资本实力的关键指标。目标是将这一比率从目前约占风险加权资产14%(与全球许多同行一致)提高到预计的17%-19%，这一调整预计将耗资多达25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825亿元)。

长达数月的博弈

瑞银几乎没有反击的余地。它可以让外界知道，自己可能会变更注册地(但这非常复杂)，或者可能与某个欧洲竞争对手合并(不过大多数对手利润较低，或与瑞银业务不兼容)，又或者可能被华尔街巨头收购(但考虑到全球监管机构对大银行交易的敏感态度，加上瑞士当局绝不愿意失去国内仅存的顶级银行，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另一种更有说服力的策略可能需要银行和监管机构相互做出让步。例如，瑞银可以同意政府的规定，限制经营风险，将投资银行业务的规模控制在风险加权资产的25%。与此同时，瑞士当局也应当更多地认识到自身的不足-比如，银行界人士指出，瑞士是唯一一个在金融体系承压时没有官方流动性兜底的主要经济体。

预计在5月份出台最终改革方案之前，将会有几个月的博弈。最终，尽管瑞士经历了瑞士信贷倒闭带来的创伤，但寻求妥协与共识一向刻在这个国家的骨子里。如果没有意外，这或许会给瑞银和它的投资者带来希望，即瑞士不会与世界其他国家背道而驰。

(编译自英文：中文编辑部/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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