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是“垃圾回收之王” 吗？

在外阿彭策尔州，装满塑料瓶的垃圾袋正等待回收。 Keystone

搜集各国废弃物回收率的研究报告或许很简单，但要排出个优劣良莠恐怕并非易事。因为各国在计算其回收利用率上所采用的方法截然不同。

一个博取眼球的标题再次出现在街头巷尾：“瑞士堪称废品回收再利用的世界冠军！”近年来，这一论断已在报端屡见不鲜，无论是瑞士政府部门还是废品回收业，都甚以为傲，并以此为噱头积极推广瑞士的海外形象。如今，一项即将于9月25日在瑞士全国范围内进行全民公投的公民动议，使得这一标语再次占据了各大报章版面。反对付诸公投的动议、倡导绿色经济的环保人士及组织，又一次打出这句宣传标语(德)外部链接，以期通过在瑞士公民中推进各种废品回收方式，促进家庭废弃物的回收利用，从而有效减少瑞士碳足迹。

在这些热情高涨、干劲十足的环保组织中，瑞士全国工商总会(economiesuisse)可谓是先锋者。在一份媒体公告(多语)外部链接中，它把瑞士誉为“废品回收领域值得效仿的楷模，极高的回收利用率让其他欧洲国家望尘莫及。”随后发布的政策文件为该机构抵制即将付诸公投的动议进一步奠定了基础，某商业游说团体发布的资讯图表一一罗列出各国的废品回收率，最终得出结论：放眼全球，瑞士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废品回收“世界冠军”。

实际上，想要在汗牛充栋的数据里寻访废弃物回收利用率最高的国度，实非易事。

数据

翻阅各国媒体资料，除了瑞士，相继还有不少国家都曾宣称自己才是废品回收界的王者。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最新发布的报告盘点了全球各国城市垃圾回收与堆肥率(英)外部链接，有趣的是，德国以65%的回收率位居榜首，少数欧洲国家及韩国的表现(51%)均略胜瑞士一筹。

这一回顾性统计结果与2014年由欧洲统计局汇集的数据(英)外部链接，几乎如出一辙。

这些数据实在令人费解：既然回收利用率低于别国，何以瑞士又能被誉为“世界冠军”而称雄于废品回收领域呢？旗下拥有众多附属机构的组织“瑞士回收”(Swiss Recycling)的负责人Patrik Geisselhardt认为，这一王者头衔曾一度名副其实。

“得益于‘谁污染，谁掏钱’的原则，瑞士曾跻身于垃圾回收率最高的极少数国家之列，” Geisselhardt在给瑞士资讯swissinfo.ch书面回复的邮件中这样写道。上个世纪90年代，为了鼓励住户提高垃圾回收意识，普及不同材料废品迥异的回收方式，收费垃圾袋的理念首次被引入瑞士部分市镇。

“事实上，几乎在同一时期，德国、奥地利和北欧诸国，在废弃物的回收率上也与瑞士取得了相似的卓越成效。”

不同的算法，不同的回收率

然而，在相差无几的废品再循环利用推广与基础设施投资条件下，德国或其他国家是否真的与瑞士旗鼓相当，共飨“世界冠军”的美誉，则有待商榷。经合组织已公开坦承，“城市垃圾”的准确定义及测算方法在各国之间大相径庭。正如就职于瑞士联邦环境局的废弃物管理专家Michael Hügi所描述的，并非所有国家都按照统一的公式来统计垃圾回收率。

“比方说德国家庭可以使用塑料袋来收集所有可循环回收的包装废弃物，这些垃圾随后会被运送到分拣中心，继而再被分别归为有待循环再利用的物品与有待热能回收的垃圾两大类，”Hügi介绍道。因此在德国，并非所有的家庭垃圾都能最终被有效回收，进而循环再利用，尽管如此，德国人仍然会在经分拣前的废弃物总量的基础上来计算废品再循环利用率。反观瑞士，分拣这一步骤在垃圾的产生源头-也就是家庭住户里就已经完成，因此瑞士的计算基础是实际适于直接回收的废弃物。

据Hügi介绍，诸多算法上的差异，导致全球废品回收利用率的排行榜缺乏有效性，要准确判断究竟哪个国家才配得上回收利用率的头把交椅，则愈发无从考证。

为了准确掌握欧盟各国回收利用的现状，欧洲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正积极倡导采用标准化的一体计算方法，这也意味着，一旦从住户家收集到的废品分拣完成，便可以在进入最终循环再利用的废品总量基础上计算回收利用率。然而，德国固废管理协会(DGAW)郑重提醒，这种“标准化”算法会导致德国本年度统计出的回收利用率降至50%以下。

换言之，统一各国算法，会使得德国及其他欧盟国家在未来的全球排行榜上远远落后于瑞士，从此只能望而兴叹。

玻璃回收领域的冠军？

放眼目前各大诸国材料废品回收利用率的榜单，如果瑞士占据鳌头，或许是其统计基础仅仅是回收利用某种特定材料废弃物的相关数据-正如瑞士全国工商总会所提供的信息图标所展示的那样。

隶属于瑞士外交部的国家形象委员会(Presence Switzerland)旨在通过对外宣传积极促进瑞士海外形象，由它所制作的图表也同样暗喻了瑞士“废品回收世界冠军”的地位，与此同时，也明确显示出瑞士在玻璃制品及易拉罐领域的再循环利用率已高达90%。

EDA

按照数据，尽管瑞士玻璃瓶的回收率达到了惊人的96%，但欧洲玻璃容器联合会(European Container Glass Federation)于2015年披露的数据(英)外部链接显示，在玻璃回收利用领域，瑞士仍然屈尊于丹麦(98%)和瑞典(96%)。铝制饮料罐的再循环利用上也显示出相同的结果：2012年欧洲铝业协会(European Aluminium Association)发布的数据报告表明，以挪威(96%)为首的少数几个国家，在回收铝制易拉罐上的表现明显优于瑞士(92%)。

盖棺定论

回溯各类材料回收利用率的榜单，我们不难发现，无论是针对特定材料-譬如玻璃制品废弃物-还是涵盖了所有可循环再利用的废弃物总量上，尽管瑞士堪称是值得效仿的楷模，但论及世界之最，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也就是说，由于各国遵循着不同的废弃物回收程序，在统计再循环利用率时也采用了不同的算法，因此目前我们所能找到的各大榜单并非无懈可击。

在林林总总的各种算法最终达成一致之前，瑞士全国工商总会和其他机构恐怕会对“世界冠军”的话题避而不谈，他们会“更为巧妙”地说：瑞士是废弃物回收领域表现最佳的国度之一。毕竟，没人会对这一说法深究，乃至提出质疑。

你印象中，瑞士在废品回收上能称得上楷模吗？请在下面与我们分享你的看法。

(翻译：张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