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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小学:真能取消作业?

苏黎世州规定,一年级小学生每天的作业量最多10分钟,二年级20分钟,以此类推式递增:小学6年级的学生,每天做作业时间不能超过60分钟。 RDB/Christian Lanz

“直到孩子们手疼为止”- 近日瑞士《每日导报》一篇文章的题目令人一头雾水。这个手疼的孩子叫安莉(音译),是一名普通的北京5年级小学生。今年暑假,为了完成繁重的英语单词抄写作业,安莉的手被磨得生疼,连笔都握不住了- 这一幕让瑞士报纸的记者惊耳骇目。也难怪,瑞士的义务教育一向被华人形容为“自由宽松”。但就算这样,各界还正在吵吵着要取消小学生的作业。不只限于假期,而是整个学年……

暑期作业知多少

《每日导报》(Tages-Anzeiger)记者Kai Strittmatter以“惊为天人”的口吻条条例举了安莉的暑假作业:数学-10页习题、一篇《推荐一本数学好书》的作文、数学日记(今天我和妈妈去超市买了3斤苹果,每斤价钱…)、每天和父母进行心算练习;语文-预习6年级课文,前7课课文缩写;背诵前32课课文要求背诵的段落,读两部自选小说,写两篇A4纸篇幅的读后感,外加6篇关于暑假生活的作文。“但是,孩子们暑假(除了作业)还能做什么呢?”Strittmatter发问。

同样是小学生,笔者邻家的瑞士男孩Denis在7月的一天骄傲地向邻居们宣布“我的5周暑假开始了!”“作业多吗?”作为中国邻居的笔者条件反射地问道。 “没有作业啊! ” 三年级小学生Denis眼里满是诧异。在他的小脑瓜里,作业和假期是两个毫不搭介的概念。

瑞士各州对义务教育的规定各有不同,但学校假期布置作业的事情,放到哪里都会遭到谴责,很多州都明文禁止暑期作业。不过,瑞士的“虎妈虎爸们”自有办法,家庭作业的替代品《假期练习册》几年来一直在书店、网店里热卖。

但是,瑞士教育界人士并不买账。“假期练习册?我一想起来就生气……唯一获利的就是那些出版商们,”日内瓦教育学协会主席Laurent Vité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他曾通过《20分钟报》告知家长:“我们的观点是, 孩子们假期就应该和家人在一起,做一些一整年课堂上不会做的事。”

家庭作业的去留

瑞士学校、老师、家长对“作业必要性”的争论由来已久,而且远不只限于假期作业。

“每周上22个小时的课,对一个7、8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全职工作了。下课以后他们只应该玩玩玩!哪怕无所事事也好……将心比心地设想一下,(作为大人)你自己愿不愿意每天下班后,还在家花一个小时为老板解决公务?”一位年轻妈妈兼专栏作者在自己的博客上写道。

对作业口诛笔伐的不只是家长,瑞士德语区校长协会(Deutschschweizer Schulleiterverband)也于今年再次提出“罢黜”作业的建议,因为:一方面,作业经常是学生与家长间矛盾的导火索(为了作业和孩子生气是难免,检查作业也很让家长头疼,但难道为此就得因噎废食?!);另一方面,作业会导致家庭背景不同的孩子间学习差距拉大,因为不是所有家长都有辅导孩子的精力和能力(认真写作业,不就是为了成绩好,超越别的孩子成为今后的人生赢家?!)。瑞士校方的考量在笃信“教育改变命运”的中国家长眼里,定是匪夷所思。

其实,“取缔作业”的呼声多年来在瑞士本土也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很多瑞士家长并不买账。毕竟家庭作业是家长了解孩子学习状况的最好媒介。而且,随着每个家庭子女数量的减少、社会上教育需求的增大,以及外来高学历人口带来的就业竞争加剧,不少瑞士家长虽然嘴上还在说着“一切顺其自然”,但心里已愈发在意起孩子的学业。在以职业教育为荣的瑞士,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期待自己的孩子能上高中、读大学。为了这个目标,取缔作业怎么得了!

瑞士各州教育部门对于作业的表态也多是“谨慎的”积极。以弗里堡州为例,其教育局的网站上这样写道:“作业是课堂教学的补充……为了发挥其积极作用,学生应该在安静的、没有家长帮助的情况下完成作业……由于写作业所需时间因人而异,因此很难对作业量施以明确定义。完成作业的规律性和频率比每天花费在做作业上的时间更重要。”

要作业,不要“家庭作业”

即便“废除作业”的宣传年年不息,但它在瑞士成真的日子依然遥不可及。

废除作业的形式,保留作业的好处,这是瑞士教育机构追求的目标。“取消作业势必会引起情绪化的争论,但是,我们能找他其他适宜的替代方式, 来促进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瑞士教师协会主席Beat Zemp在接受《瑞士周日报》(Schweiz am Sonntag)采访时说。

说这话的人,到底有什么妙方?办法其实平淡无奇:即在课后安排有监护的学生自习时间,供学生自由报名,不另收费。目前,苏黎世州的5所小学正在实践“作业校内完成”的新举,孩子们大部分的作业能够在离校前做完。这样既能减轻家长的压力,又能给予学生良好的自习氛围;尤其是,这样一来, 无论是教授还是清洁工的孩子,都能够享有同样的课后学习环境。

“一开始,老师让我的女儿报名这个自习时间,我还有点生气,以为这是为语言能力弱的孩子安排的活动,”一位母亲在《每日导报》的采访中讲到,“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服务简直太棒了。”

一切都是个“度”

其实,捍卫也好,废除也罢,问题的本质根本不在作业,而是在于怎样布置、布置多少作业。决定者也不应仅限于学校、老师和家长,孩子们也有发言权。

并非所有的孩子都痛恨写作业,一名瑞士小学生就曾这样在网上留言为“暑假练习册”打抱不平:“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做什么的权力。我爸爸妈妈就给我买了数学练习册。为什么?因为是我让他们买的!我就喜欢做数学题…… 我觉得玩儿的时间一点也没少!”

剥夺这类孩子做作业的权力是不公平的,就像在已不堪重负的孩子身上加压也是不公平的一样。虎妈哪里都有,放养家长也大有人在。一切都是个“度”的问题。个个孩子的需求都不同,没有千篇一律的规定能够适应所有学生的需要,整齐划一的作业也无法激活所有孩子的潜能。

也正因如此,关于作业的争论,永远不会终止。

作业在你的学生生涯中扮演过怎样的角色?做作业是习惯、需要还是负担?你能想象没有作业的学生生涯吗?欢迎你给我们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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