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媒体的质量和多元化将由选民决定

2021年4月，出版商Tamedia宣布对伯尔尼纸媒两大刊物的编辑人员进行整合，导致约20个记者岗位遭削减。 Keystone / Marcel Bieri

广告收入大幅减少、订阅量下滑、来自网络巨头的竞争--国家希望对瑞士媒体给予支持，以保持其质量和多样性。选民将于2月13日就支持私营报纸、广播和电视的财政举措进行投票。

投票要决定什么？

瑞士议会决定通过一揽子直接和间接的财政援助向私营媒体提供更大支持，每年将对报刊、广播和电视增拨资金约1.5亿瑞郎(约合10.35亿元人民币)。右翼政治家和出版商发起此次公民复决，民众将于2月13日做出表决。

瑞士资讯swissinfo.ch隶属于瑞士广播电视集团(SRG SSR)，集团资金来自广播电视费，不在此次媒体支持一揽子政策覆盖范围内。

瑞士媒体现状如何？

互联网的出现及Facebook和Google等网络巨头的扩张彻底颠覆了瑞士的媒体格局。线上资讯和广告迅速发展起来，导致传统媒体订阅量下滑，收入锐减。过去20年来，报纸、杂志和私营广播电台的广告收入减少约40%。

瑞士媒体已尝试开发盈利性的数字内容，但公众为在线文章付费的意愿不强烈，且广告费率较低。结果便是自2003年以来，瑞士约70家报纸消失。许多报纸被大型集团兼并，导致全国媒体多样性下降。一些经济举措对编辑部造成沉重打击，许多纸媒记者失去了工作。新冠疫情更可谓雪上加霜，大量活动的取消致使媒体失去了可观的广告收入。

然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和传统媒体危机也激发了在线新平台创建的热情。在过去十年中，出现了大量尝试不同形式和经济模式的项目。其中一些“新媒体”的生命周期相对较短，但其他一些项目开发取得成功并创造了就业机会。其中，《Republik》杂志因受读者支持而实现盈利，免费资讯网站Watson和Blick完全靠广告收入，Heidi.news平台则由订阅和私人基金会资助。

对媒体的支持力度多大？谁将从中受益？

与现行制度相比，草案中希望增加1.51亿瑞郎(约合10.42亿元人民币)的援助金额，达到每年2.87亿瑞郎(约合19.8亿元人民币)。报纸已从印刷版发行的税率优惠政策中受到间接援助，这一支持力度将进一步扩大，每年将增拨7000万瑞郎(约合4.83亿元人民币)，达到1.2亿(约合8.3亿元人民币)。资金由联邦经常账户支出。

地区性广播和电视台则从向家庭收取的广播电视费中获得分摊。这部分补贴将从每年8100万瑞郎(约合5.59亿元人民币)提高至1.09亿瑞郎(约合7.52亿元人民币)。对Keystone-ATS通讯社、瑞士媒体委员会和记者培训的财政支持也将大幅提升。目前，其从广播电视费中得到400万瑞郎(约合2760万元人民币)的支持，从联邦政府处得到100万瑞郎(约合690万元人民币)。加上额外增加的特许费，每年总额将增至2800万瑞郎(约合1.93亿元人民币)。

为支持数字化转型，还会对线上媒体提供新的直接援助。一项专门法规定，每年从联邦预算中支出3000万瑞郎(约合2.07亿元人民币)。仅采取读者付费模式解决部分资金的媒体可享有该援助，免费媒体不在其列。

报纸享有的发行税率优惠及对在线媒体的支持具有时效性，七年后终止。

公民复决由谁发起？

右翼保守派瑞士人民党(SVP/UDC)提出异见。在议会投票期间，该党对支持媒体的一揽子措施全盘反对。公决委员会声称其“非政治性”，但其成员中有多名瑞士人民党成员及该党侧近人士。委员会也汇集了活跃在瑞士德语区的出版商、编辑和企业家。

而为支持公决还成立了议会委员会，由约80名瑞士人民党籍议员、数名自由民主党和中间党党员组成。

复决的理由是什么？

该草案反对者对最富有的出版商和上市公司同样可从财政援助中受益而感到遗憾。他们认为站在经济角度，这项援助并不成立，因为瑞士主要五大媒体集团近年来已经实现盈利，能够自给自足。

公决委员会表示，国家补贴削弱了媒体的独立性，并妨碍媒体在对政治和当局进行批判时发挥其第四权力的作用。公决发起者认为“媒体对财政的依赖会使其独立性丧失”，他们还认为国家补贴将扭曲竞争。

此外，委员会谴责财政援助分配缺乏透明度，并对免费媒介被排除在任何援助之外表示遗憾：“向媒体提供补贴是反社会的。只有买得起报纸或有钱在线订阅的富裕阶层才能从中受益。”

谁支持媒体一揽子举措？

政府和议会希望民众能接受这一系列对报纸、广播和电视的财政支持，并成立了一个跨党派委员会来支持该草案。其中包括除瑞士人民党以外其他所有党派约100名议员、80家媒体企业和包括“记者无国界”在内的15家组织。

为何要支持媒体援助？

通讯部长西蒙奈特·索马鲁嘎(Simonetta Sommaruga)警示称：“如果没有这个一揽子方案，其他报纸或将消失，地方性广播电台将被削弱，资讯网站将不再覆盖某些地区。”她解释说，为获得直接援助而制定的规则将规避当局对编辑人员施加任何影响的风险，特别是媒体必须明确区分新闻内容和广告内容，提供有关政治、经济和社会现实的新闻，并尊重行业公认的新闻规则。

支持委员会强调，独立的媒体是瑞士直接民主的基石。社会民主党籍议员马蒂亚斯·埃比舍尔(Matthias Aebischer)指出：“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国家的人民可以如此高度参与政治。这就是为什么强大而独立的媒体，以可靠和平衡的方式向民众提供信息，是必不可少的。”

(译自法语：瑞士资讯中文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