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的赌注-中国农民的创业精神
中国奶制品市场每年的增幅就相当于瑞士整个奶制品市场的规模。对于雀巢公司来说,这绝对是天赐良机。不过,雀巢依然要面对中国本土企业越来越有力的竞争。为了保持长期发展,这家瑞士跨国企业将“赌”压在了中国的奶牛养殖培训上。
2014年10月15日,星期三。雀巢公司在哈尔滨双城区幸福满族乡举行了其首家奶牛养殖培训中心的落成仪式-一座颇有未来感的建筑伫立于平坦苍凉的东北平原之上。才10月份,这里的风就已凛冽了起来。我们所处的地方位于哈尔滨城外50公里,雀巢公司早在80年代末就已经在此建厂。
潜力巨大的市场
2013年,雀巢公司在中国(包括中国大陆、香港、澳门和台湾)的销售额上涨了29.3%,即66.18亿瑞士法郎。其中90%的产品产自当地。中国以7.2%的市场份额,成为继美国之后,雀巢公司的第二大销售市场。
据2014年6月的统计,雀巢在大中华区的员工达到5.3万人(33家工厂和4家研究发展中心)。2013年时任雀巢大中华区经理的Roland Decorvet 对« Bilan 杂志»的记者表示: “我们在各个环节的发展都快于对手”。但跨国公司对相关数据却守口如瓶。
尽管目前奈斯派索(Nespresso)在大中华区仅有北京、上海和香港三家专卖店,但咖啡市场的潜力决不可小视。20年前,这种饮品在中国还鲜为人知,如今,13亿人口中,已有5000万人在喝咖啡。说到鲜牛奶的消费量,自2011年起,中国市场就保持着5%的增长。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与雀巢合作的各合资企业在中国的业绩增长。雀巢持有糖果制造商徐福记以及花生牛奶生产商银鹭各60%的股份,它在调味食品企业太太乐的股份持有量也达到80%。
双城区的土地由黑钙土覆盖,这里富含腐殖质的黑土是世界上公认的最好的农业用土。雀巢公司在这里建厂其实还得算是机缘巧合。在中国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雀巢公司就提出进入中国市场的愿望。中国政府答应了这一请求,但条件明确:必须在当时发展还十分落后的双城区建厂。于是,雀巢大中华区外部链接的第一家牛奶加工厂落户双城。从那时起,周边的农民开始养殖奶牛。
毒奶粉丑闻
农民常常会在雀巢的帮助下得到几头牲畜。他们一般在自家院子的小牛棚里养上5到20头牛,每天运两次奶到距离最近的雀巢牛奶收购站。对他们来说,这是务农之外绝好的收入来源。而且,当地水土极适宜玉米的种植,而玉米是牛最好的饲料,尤其是在气温时常低至零下30度的漫长冬季。因为这里没有牧场,牲畜也从不外出。
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至2008年三聚氰胺奶粉丑闻的爆发。这一事件摧毁了中国消费者对奶制品产业的信任,而丑闻的阴影至今依然笼罩着整个行业。雀巢没有被牵涉进丑闻,为了维持生产能力,它一直从双城的农民那里收购牛奶。
丑闻曝光后,各卫生部门在大力加强监管力度的同时,鼓励大型农业单位的发展,因为在大型企业中,更容易树立生产规范和质量标准。这一趋势也被录入政府最新的城市化方案中,该方案预计至2020年,将有一亿农民定居城市,这将是人类史上最大的一次有组织的农村人口外流。
在这一背景下,双城区奶牛场的数目近几年大幅下降。上世纪90年代,奶农数量为3.2万人,而现在仅剩6500人。雀巢农业部门负责人Hans Jöhr评论说,瑞士也曾经历过这种情势,只不过在中国情况变化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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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张祥龙介绍说,6年前,安强村600多户农家中有100多户养殖奶牛,而现在只剩20户了。他现在和其他两名奶农合作,一起饲养着97头奶牛。
自愿务农
记者在爱兴村遇见了45岁的朱晓伟,她是地方牛奶收购站的站长。因为察觉到形势有变,她决定改变自己的经营方式。“小农场已经赚不了钱了,但只要不赔钱,一些老人还在坚持喂养自己仅有的几头牛,但他们迟早是要放弃的,因为年轻人都到城里工作去了。”
正因如此,朱晓伟自愿投入了一场冒险:她和同伴5人(主要是家庭成员)一起饲养了55头牛。朱晓伟贷款购买了牲畜、建了一座现代养牛场。雀巢公司向她提供了挤奶机、冷却器和奶罐。卡车每天来农场收奶两次,之后直接运往加工厂,减少了不少中间环节。
朱晓伟的农场每天生产一吨鲜奶,以每升4.5元的价格出售。如此算来,她每月的交易额超过13万人民币。
瑞士农业机构的模式
朱晓伟参加了为期3天的奶牛喂养培训课程,而且是第一批学员,“我什么都学到了,”她说。
报名上课的26名学员都为自己是“雀巢农民”而深感骄傲。他们有的来自黑龙江齐齐哈尔、有的来自山东莱西和内蒙古额尔古纳。雀巢公司在莱西和额尔古纳两地都有奶制品加工厂。培训内容理论与实际相结合,上午安排的是理论课程,下午则是在模范农场的实践。部分学员本身就是奶农,在培训中一次性学到了所有相关知识;还有的培训生来自专门承建牛棚或制造挤奶器的企业,通过课程培训,他们能够了解奶牛场的需要。2000元的培训费由学员自己承担。
雀巢培训中心经理Robert Erhard讲述说: “本来是可以盖一座没有什么特别风格的楼,但我们最后还是决定建设一座美观现代的建筑,以展示农业工作的价值。”Hans Jöhr补充说:“在中国,很多人想摆脱‘生来就是农民’的命运。这里缺乏基础的农业培训。就目前状况来说,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向那些决定扎根农业的人员提供专业培训,这是有前途的事业。”而课程内容则是以瑞士农业机构的模式为基础,Jöhr明确道。
多大规模的奶牛场?
到底怎样规模的奶牛养殖场更适合中国?有的人倾向于拥有数千头牲畜的巨型农场,但这并不为所有人所认可。国家发展改革委员会的一些负责人似乎就更看好家庭或合作式企业,Robert Erhard介绍到。
中国奶制品市场的年增幅相当于整个瑞士奶制品市场的规模,Hans Jöhr再次强调。他指出,中国政府十分重视牛奶产业的发展。中国本土企业享受政治的鼓励优惠政策,面对它们的竞争,雀巢这样的外国企业唯有保持一步领先,才会有未来。
(翻译:郭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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