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商业宝地争夺中国人
没有比卢塞恩更能让中国游客喜爱的瑞士城市了，他们在那里屡创购买豪华表的记录。但是现在，它有了竞争对手，那就是伯尔尼高原的小城因特拉肯。
清晨，8点刚过，卢塞恩的Schwanenplatz广场。几个当地人行色匆匆，他们要去工作。几家商店被染上了金色的光芒，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橱窗里摆设的多是首饰和钟表。
Bucherer、Embassy、Gübelin，行业里鼎鼎有名的店铺全在这里，它们都特意为中国的客人装饰一新。这里出现了许多亚洲面孔，除了游客以外，还有店家的员工。在布置奢华的商店里，中国影星章子怡和陈道明在欧米茄和豪雅表的海报上微笑着。表店的店员则用汉语在与顾客讨论，到底应该选哪一款。若不是店与店之间还有一家瑞士的巧克力糕点店，人们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北京的王府井大街上。
卢塞恩旅游局局长Marcel Perren知道这个地带的重要性：“Schwanen广场和巴黎的旺多姆广场、上海的恒隆广场一样，属于世界三大钟表首饰购物中心之一”。Perren还知道，是谁让这个广场获得了这一殊荣：中国人。尤其在瑞士加入申根后，拜访瑞士名城的中国人越来越多。虽然游湖、登铁力士山也属于中国旅游团的固定旅游项目，但游客的真正用意还是：买表。
“买表是旅游项目之一，”卢塞恩旅游局在上海负责中国市场的Alex Wang说：“首先在瑞士买表，价格比在中国便宜很多；其次，决不会买到假货。谁要是在瑞士买了一块名牌表，也显示着他的社会地位”。
为了有更多的钱买昂贵的奢侈品，中国人会在自己的吃住中节省。据瑞士旅游局报道，中国游客平均在瑞士只住一个半晚上，而且还多会选择高速公路旁或边境的廉价旅馆。作为回报，他们花钱购物，并以日消费近450瑞郎的水平，排在海湾国家之后，成为瑞士最慷慨的游客。
像你我一样
28岁的张哲(音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参加了一个来自杭州由35人组成的旅游团。“6国12日游，”他骄傲地说。昨天还在巴黎，明天就要去佛罗伦萨和罗马。在巴黎，我们把路易威登、夏奈尔和古奇都逛遍了，他沉醉地说。在瑞士就想吸吸新鲜空气、爬爬山、买买表。 他认为百达翡丽是极品品牌。“这趟旅行才花了人民币1万元，” 哲旅行团里的一位女性透露。12天的欧洲之旅才不到1500瑞郎。
“这是新的中产阶级，”宝齐莱帝国旗下瑞士狮(Swiss Lion)卢塞恩店的经理Ivo Scala说：“在瑞士，人们经常认为这是些新贵、百万富翁，但事实上，他们和你我一样。他们攒钱，实现一个梦，然后带些纪念品回家”。95%的人参团旅行。“中国人在我的店里买表，平均每块的价格在3000-5000瑞郎，”Scala说：“因为很多人只买一块斯沃琪，但也有少数人，要买几十万的表”。他店里最贵的表是宝珀(Blancpain)的陀飞轮(Tourbillon)，价值超过10万瑞郎，“几个月就会卖出一只，” Scala说。
让卢塞恩的表商开口谈谈中国人的业务并不容易。在表业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宝齐莱和古柏灵(Gübelin)出自形象原因均不愿谈起这个话题，其他的小店也谈得半遮半掩。有趣的是，当人们谈起中国游客所带来的惊人业务量时，竟有点宿命论的味道：谁知道，盛宴什么时候会结束呢，很多人都这样说。
靠几点回扣竞争
是什么力量将这些中国旅游人群推入表店的呢？当我们拜访老城中心的一家表店时，答案揭晓了。我们正和店长攀谈，一位衣着整齐的年轻中国人迈入店来，递给职员一张写有名字、出生日期和护照号码的名单。“这是导游，”店长解释说：“名单是他旅行团的，如果有人在我们店里买表，他可以拿到回扣”。在卢塞恩，回扣的惯例是10%。可不可以拒付？“可以，”店长说：“导游就会对游客说，我这里卖假表，然后就不会有人来了”。
大部分导游当天就会回来拿现金回扣，多亏有了这粉红色的表格，中国游客为了退税必须填写，谁在哪里买了多少钱的表，一目了然。“在卢塞恩我们常提到的故事是，一个中国女人，在Schwanenplatz广场买了上百万瑞郎的表，”店长略带嘲笑：“那个导游拿回扣度了3个月的假”。
“这是例外，”另一位旅游业专家谈到。导游要冒很大的风险，因为他首先要从中国旅行社“买下”这个团。“官价在每人120-150瑞郎之间。对一个35人团来说，出发前导游就要向代理垫付4000-5000瑞郎。”这既不道德也不合法。“但全世界的中介业务就是这样运作的”。该系统有个致命伤，那就是它的稳定性。这种事情常常发生，某零售店的老板破坏君子协定，向旅行社许诺更高的提成，于是对那些豪爽的中国游客来说，经常会出现的情况就是：旅游车会突然停在另一家表店门口，甚至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在因特拉肯
Jürg Kirchhofer是钟表销售业的领头羊，在Höheweg他有3家表店。在卢塞恩，人们说Kirchhofer用多加几点回扣的方式把顾客从瑞士中部抢到了伯尔尼高原。“他们卢塞恩也这么做，”Kirchhofer把球又踢了回来。对，是这样的，依据营业额，他还会给导游额外10%的小费，给旅行社1%-5%的回扣。“他们是要冒风险的”。
这么好的合作，不光是钱所使然，Kirchhofer说：“我们是伙伴，互相帮助。如果一名中国人在少女峰受伤了必须送往医院，但旅游车1小时后要启程前往米兰，那我们会照顾他的。我们给病人送中餐、开车把他送到机场”。Kirchhofer认为，他和员工们的贴身服务是最重要的，“有给予也有收获”。
Jürg Kirchhofer也得益于中国人。“像在梦里，”他直截了当地说，并从柜台里拿起一块价值150600瑞郎的宝玑陀飞轮：“这种表我们已卖出2块了，就在这一周”，当然，这也是例外。但价值2万-5万瑞郎的表，他每天甚至每小时都会卖出。“中国人造就了我们营业额的66%，”他算到：“如果再加上香港和台湾，甚至到了70%”。为了不错过梦里的一分一秒，他还雇用了35名中国员工，将店面扩大了250平米。
瑞士国家旅游局的局长Jürg Schmid对这种“壕沟战”并不陌生。他将此评价为“瑞士实干家间自然的竞争”。他也并不介意代理们的做法：“在一些对价格比较敏感的市场，比如中国，旅行社间的竞争很激烈，”他说道：“旅游代理对安排旅游行程、创造旅游产品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对这些越来越依赖中国业务的旅游业者和专业商店来说，他们最感到担忧的并不是“争地盘”，而是害怕有朝一日来自中国的旅游潮会突然锐减，甚至中断。除却政治变革以外，还有新的法律，可能会突然生效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执行，特别是自由贸易协定。目前瑞士旅游业还能从中国游客身上获利，因为欧洲的奢侈品确实要比在中国内地便宜许多，这是很多中国人来欧洲旅行的重要原因。如果实行自由贸易协定后，中国取消奢侈品税，那么来访人数可能会减少。
盼望自由行
“中国确实是充满不定性的市场之一，”卢塞恩旅游局局长Marcel Perren总结道：“虽然收获很大，但也要冒险”。不过他很乐观，卢塞恩还是能够保住它第一的头衔。他们的策略是，不仅与旅游组织者继续保持合作，还要借大型集会、媒体和公关工作与中国人建立直接联系。“我们的目的是将中国游客直接吸引到卢塞恩和瑞士中部，”Perren说。这样才能减少对旅行社的依赖。
他还期待这种可持续性发展的转变会慢慢迎来更多的自由行游客。同这种赢利较少的团体游相比，自由行会产生更多的旅游经济效应，特别有利于酒店业。不过Perren认为，现在对于中国的自由行游客，可能还要再等等，“目前自由行的比例还很小、很小，”Alex Wang说：“但这是发展的趋势，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想自由地旅行”。瑞中经济协会主席Kurt Haerri也这样认为：“那些独立、英文流利、购买力越来越强的中国人会推动这种转变”。
至少现在，盛筵还在继续，无论是在卢塞恩还是因特拉肯。如果是这样，就让它继续吧。
卢塞恩；
苏黎世；
日内瓦；
Ingenbohl：
因特拉肯；
Opfikon；
英格堡；
洛桑；
伯尔尼；
Meyrin；
巴塞尔；
Rümlang；
蒙特勒；
Einsiedeln
格林登瓦尔德
比尔
Flüelen
Chavannes-de-Bogis
策尔马特；
Sisikon。
卢塞恩；
苏黎世；
日内瓦；
Ingenbohl：
因特拉肯；
Meyrin；
英格堡；
Opfikon；
洛桑；
巴塞尔；
伯尔尼；
Sisikon；
策尔马特；
蒙特勒(15)；
比尔(18)
Rümlang(19)
格林登瓦尔德
Einsiedeln(24)
Chavannes-de-Bogis(30)
Flüelen(34)
以酒店过夜率计。
海湾国家：500瑞郎；
台湾地区：450瑞郎；
中国：430瑞郎；
俄罗斯：400瑞郎；
日本：340瑞郎。
(译自德文：宋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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