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鹿牧民對瑞士能源公司的影響

薩米人是歐洲僅存的原住民，他們的傳統領域分佈在挪威、芬蘭、瑞典和俄羅斯。 Credit: Hemis / Alamy Stock Photo

一家瑞士能源公司捲入了與挪威薩米族原住民的糾紛之中，這起案件導致該公司在與第三方簽定的合同中引入退出條款，若第三方存在人權侵犯行為，該公司將主動退出合同計畫。瑞士公司或因此面臨更大的壓力，需要在海外投資時為行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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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月的反覆磋商和進行四次調解會議，瑞士非政府組織“受威脅人民協會”(STP)於8月與瑞士能源公司BKW就後者投資挪威風電計畫達成協議。該計畫威脅到當地薩米族原住民群體的生計。

這家瑞士公司已同意修改其工作營運準則，並進一步開展針對第三方計畫的盡職調查。重要的是，BKW已同意在與第三方的合同中引入退出條款。若發現合作夥伴存在違規行為且未能給出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法，BKW可以選擇隨時撤銷其合同承諾。

該公司在8月26日表示：“BKW將確保合作夥伴在發電廠計畫運行過程中注重人權保護，並將退出計畫作為最後的手段。”

附加退出條款的決定勢必會在行業內樹立先例。雖然BKW的承諾已經無法幫上薩米族馴鹿牧民，但它可以作為一個參考模式，供尋求在海外投資或合作建設能源和基礎設施計畫的瑞士公司參考。

這家非政府組織回應道：“‘受威脅人民協會’對於這些行動表示歡迎，稱其為企業擔起更多責任的第一步。這是BKW向整個能源部門發出的明確信號，該協會希望BKW始終如一地應用這些新工具。”

2018 年，瑞士受威脅人民協會和薩米族行動家牽了一頭馴鹿來到伯恩的BKW總部前，以此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 Keystone / Anthony Anex

綠色能源vs 傳統生計

多年來，挪威的薩米族原住民群體一直在與BKW經營的風力發電計畫對抗，聲稱該計畫會破壞他們的生活方式。 BKW在挪威運營著六個風電場，其中最大的一個位於Storheia，這個地方是南部薩米人冬季重要的馴鹿牧場。 BKW持有北歐風電公司(Nordic Wind Power DA)的股份- 一個由瑞士信貸能源基礎設施合作夥伴(CSEIP)創立的歐洲投資者財團- 該財團又持有合資企業福森風能(Fosen Wind DA)40%的股份，該合資企業正在挪威西部的福森半島實施上述計畫。 2020年1月，“受威脅人民協會”向經合組織(OECD)的瑞士國家聯絡點提起了針對BKW的投訴。該協會聲稱，風電計畫佔用了大量的土地，而這將迫使最後的薩米族馴鹿牧民放棄他們的生計和文化。

儘管部分薩米人堅持發起法律訴訟，但該風電計畫仍然獲得批准，Storheia風電場於今年2 月份全面投入運營。儘管這樁法律案件目前還在挪威最高法院審理，但作為BKW六個風電場中最後落成的一個，Storheia風電場的公開落成儀式已於8月12日舉行。

問責難題

一直以來，瑞士公司和銀行被指責，向涉嫌侵犯人權和破壞環境的海外公司提供服務，人們可從此案中窺知一二。這些瑞士公司與影響土著居民和自然生態系統的計畫存在關聯，這類備受爭議的計畫包括：美國的達科他輸油管道計畫(Dakota Access)、秘魯和厄瓜多在亞馬遜地區的石油勘探計畫。

在大多數情況下，瑞士公司並沒有直接投資於計畫本身，而是投資於從事計畫工作的第三方，例如BKW在福森半島投建的風電計畫。這使得第三方不法行為等問題在很大程度上難以得到解決。在理想情況下，公司和銀行首先應在建立這種夥伴關係之前進行充分的盡職調查。然而，計畫的有害影響在開始時可能並不總是直觀可見。

另一種辦法是要求合作夥伴遵守有關人權和環境的國內或國際準則。即便如此，倘若合作夥伴已經造成損害，幾乎沒有公司可以撇清與合作夥伴的關係。

從受影響群體和民間社會的角度來看，很難讓瑞士公司對其在海外的行為負責，當涉及第三方供應商或投資工具時更是如此。 《企業負起責任》動議旨在引入法律責任來約束企業行為，但是在去年公投時，該動議以些微之差被否決。政府正在研究替代方案，最終可能會出台更加寬鬆的約束政策。

由於法律追索的途徑有限，受影響群體和非政府組織轉而向經合組織的瑞士國家聯絡點提出投訴。聯絡點能夠提供調解服務，鼓勵雙方坐下來談判，但卻不能直接給出解決方案或強制雙方遵守任何方案。

因此，BKW是否會兌現其承諾還有待觀察。儘管如此，該協議有助於增強企業在海外投資和合作過程中的責任意識，也算是朝著正確的方向邁出了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