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士建房不容易

苏黎世火车站附近的房子很受住户青睐。

瑞士的直接民主体现在方方面面，大型建筑项目规划流程也已趋于专业化，但民主程序参与到建筑项目中来，往往意味着耗时耗力。苏黎世空间规划专业人士向我们介绍了这一繁复的过程。

瑞士有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实行直接民主。公民可以就实质性问题发起投票，包括重大建筑项目或把一个地区划分为建筑区、空地、农业用地或工业区这些规划措施。

但是这种民主的做法，有可能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一个建筑项目规划了好几年，从建筑竞赛、详细的项目计划到复杂的设计方案(见信息栏)一应俱全，但最后却被议会或民众否决，开发商这几年的规划成本就全部付之东流。

什么是设计方案？

设计方案是一种可以用来打破建筑和区域划分法规的计划文书，开发商向市区政府提交一份详细的地区开发方案，只要能提供一些实惠条件，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不受实际划区条例的限制。例如，如果能提供一个令人信服的节能概念、更多的树木或经济适用房等，就可以在建筑比例或规定的建筑高度上有所调整。这是一种适用于议会讨论所采用的交涉做法。有助于开发商实现自己的目标，公众也能从中受益，从而实现规划建设中的“直接民主”。

在瑞士建筑是一项要求高、成本高、有时也很冒险的工作。因此这里有专业的空间规划事务所，专门陪同开发商申请建筑项目，他们尤其注重让民众和其他参与方尽早接触项目，以提高接受度，防止在投票时受挫。

“建筑工程走民主程序瑞士堪称是先锋，对其他国家有很好的启发作用，”联邦空间发展局负责居住区与景观部门的Martin Vinzens说。

但具体怎么操作呢？我们邀请到一个苏黎世空间规划办公室，根据具体项目，一步步向我们展示这样的规划过程是如何运作的。

瑞士的规划流程是这样的

2014年，之前被联邦铁路使用的一块土地成为苏黎世火车站旁一个新的开发项目。业主-瑞士联邦铁路公司(SBB)委托苏黎世空间规划办公室Planwerkstadt AG外部链接来负责该项目的整体规划程序。

Zollgasse大街建筑规划模型。 Sabina Bobst

步骤1：研讨会

联邦铁路公司首先举办了内部研讨会，就该地皮的应用以及将为社区带来什么增值进行了探讨。联邦铁路倾向于混合利用：建造公寓，但建筑底层也要有商店和餐馆。联邦铁路首先关注的是：怎样才能经济合理？

空间规划办公室Planwerkstadt的创始人Dieter Zumsteg说：“今天这样的研讨会可能会在公共场合举办，让民众和利益相关者都参与其中，这是一种趋势，可在在20年前还非常态。 ” 

第二步：方案

下一步，空间规划办公室制定了一个方案。这时候，民众就可以参与到一个开放的研讨会中来了，这很重要，因为当时苏黎世居民正在向联邦铁路施加压力，要求他们不要只顾着套现，也要为大众谋些福利，在此之前铁轨的另一边，就出现了一个备受争议的商业项目-“欧洲林荫大道”超级奢华住宅区。

“组织好这些研讨会很重要，不能只掀起头脑风暴，而对规划没有丝毫影响，”Zumsteg就这一步表示，“但要想被接受，重要的是能够让民众发表意见，出谋划策。”然后应将这些意见纳入规划程序。

民众参与了讨论，决定是应该建单身公寓、家庭公寓、租赁公寓还是商品公寓。“他们很愿意参与意见，”Zumsteg说。很快就有了明确结果：只建出租公寓，而且价格不能太贵。底层受到特别关注，”这里的设施必须能为社区带来增值，即提供商店和餐馆的门面，”Zumsteg概括说。

步骤三：招标

多家建筑公司递交了参与招标的方案，在他们的设计方案中包含了有关居住密度和城市化建筑理念的想法，那么到底需要怎样的密度，哪里又需要留出空间？

“居住在附近的人也参与了中期审查，这是很不寻常的事，”Zumsteg说。通常情况下，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参与意见。两位附近居民的代表在决定候选方案时发挥了作用。

Zumsteg说，市政也参与了进来，因为最后要由市政府来批准这个设计方案(我们稍后会提到）。

Zollstrasse建筑设计展。 Sabina Bobst

第四步：城市发展理念的展示

三家建筑事务所提交的带有城市建筑理念的方案草图与图片在一个展览中展示出来。空间规划办公室还组织了一次活动，再次邀请公众参加。最后，由建筑负责人选出最佳方案。

第五步：私人设计方案

中标的建筑公司之后又修改了方案，最后以私人设计方案的形式提交给市政府审批(见信息框）。

开发商联邦铁路的规划草图。 Planwerkstatt

现在设计方案必须得到市议会的批准。“作为一个空间规划办公室，我们知道官方的要求，因此我们会告诉开发商要做出相应的应对，”Zumsteg说。这就增加了设计方案通过市政的审核、最终得到州政府批准的机会。

但即使州议会同意，也有可能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出来反对要求进行公投，将此事交由公民定夺。在较小的市镇，设计方案都要通过公民投票决定。

“如果设计方案未通过，所有的前期工作就白费了，”Zumsteg说，“有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尽管之前邀请过民众代表参与，但在投票时，还有可能出现一些反对的声音，表示：‘我们不同意。’这对于开发商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因为消耗了巨大的成本却只换得竹篮打水的结果，”Zumsteg说。

而在我们的这个具体实例中，一切进展顺利：项目被通过。

步骤六：建筑竞赛

接下来，空间规划办公室就开始着手进行建筑招标，这回终于涉及到了具体建筑。之前，只是针对整体空间、密度和用途等的规划。

八家建筑公司分别参加了两项竞赛。最后两个赢家获得修建的机会，其他几个只能接受命运，参加竞标的费用只能自掏腰包。“对于建筑公司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费用，”Zumsteg说，“但如果建筑公司每几年能赢得一次这样的招标，还是值得的。”

步骤七：评委报告和展览

之后还要花几天时间进行最后评审，期间会对胜出方案进行具体讨论。评审委员会做出报告，阐述选择该方案的原因。最后还会举办一个展览，将所有候选方案展示于众，再一次邀所有感兴趣的民众参与。

之后，就可以开始施工，但这就与空间规划办公室不再相干了。

如今大楼已落成，住户、商铺、餐厅也已入驻。“这里的公寓非常抢手，”Zumsteg说，“因为位置非常好，苏黎世火车站近在咫尺，还可以俯视一片铁轨的海洋，简直就像在湖岸上一样。”

(译自德语：杨煦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