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移民:登机!
继《La Forteresse》之后,瑞士导演Fernand Melgar推出又一部外国难民题材纪录影片《Vol Spécial》(遣返专机),并以此角逐第64届洛迦诺电影节金豹奖。
在瑞士,每年都会有上千名的男男女女失去自由,他们既不会等来判决,也不会走入法律程序。这都是些没有获得瑞士居留许可的外国人,大多是非法移民或难民申请者。
他们被羁押在瑞士28所收容所中,等待着有一天被遣返,有时一等就是2年。
Fernand Melgar通过《Vol Spécial》(遣返专机)这部电影,让观众的目光穿透日内瓦州Frambois看守所厚厚的围墙,看到了非法移民在瑞士生活的最后一幕。
他记录了6个人在收容所内的生活,他们的等待、希望和绝望。他发觉了看守人员人性的一面;和被遣返者不人性的一面。瑞士资讯swissinfo.ch与这位导演展开了对话。
swissinfo.ch:拍完《La Forteresse》三年后,您带着类似题材的影片回到了洛迦诺电影节,是什么使您对这类题材特别感兴趣呢?
Fernand Melgar:我相信,导演并不应该自己选素材,我是无意中碰到Frambois这个题材的。在拍《La Forteresse》时,我的主要演员Fahad曾被关在那里,因为他的难民申请被拒了。
我去探望他时,那里的一切令我很激动。我根本无法想象,竟然有这样的事发生。于是我开始调研,并提出了拍摄《Vol Spécial》的计划。
在这个遣返中心被拘押的人没有任何罪过,他们唯一的过错是没有居留证。他们要等待重新恢复原国籍。
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不能也不愿这样做,因为如果回去,他们要冒生命的冒险。还有一些已经在瑞士生活多年,重新恢复国籍被遣返,意味着他们可能要与伴侣及子女分离。
swissinfo.ch:如何赢得囚徒和看守的信任?
F.M.:在我的纪录片中,我都会和那些接受我采访的人以透明和真实为基础建立一个道德约定。在拍摄《Vol Spécial》时,我们花费了很多时间互相适应,这帮了我们很大忙。
我们在Frambois待了半年,我们和那里的人交谈、尝试着阐述我们的意图。这就赢得了信任。80%的工作人员同意他们的面孔出现在我的影片中。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对这些囚徒来说,让他们有机会讲述自己的故事,会产生一种感觉:他们还没有完全被这世界所遗忘,这是一种近乎于求救的呼声。
swissinfo.ch:要穿越种种障碍,才能接近Frambois的中心,这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F.M.:拍摄这部电影很艰难,特别是当你看到无辜的人被囚禁的时候。
对我来说,无证件者的存在只是生活中的一种现象,不是罪行。如今瑞士有15万无证件者,他们在这里工作、生活,他们并不都是毒贩。
近些年来,外国人总是被比喻成某种动物,最初是羊,然后是乌鸦,最后是老鼠。我并不好战,我只是想通过我的电影引起观众的深思。
他们是否知道,这关系着一些人,一些从破损的家庭、危险中闯出来的一些人。他们来寻求保护,在一个签署了日内瓦人权公约的国家。
swissinfo.ch:拍完电影已经1年了,这些囚徒的命运怎样?
F.M.:结束了拍摄工作后,我们感觉像是被放逐了。所以我们决定继续追踪这些囚徒,确实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请。
比如Geordry,他是被迫恢复国籍的喀麦隆人,他回国后被囚禁了,忍受了5个月的酷刑,只因为他在瑞士提出了难民申请。
喀麦隆政府并不是从他本人那里得到关于他的信息,而是通过他向瑞士提供的部分难民申请材料。
我们曾去过科索沃、喀麦隆和其他一些国家,利用这些素材我们想制作一部网络纪实影片,既可以在影院看,也可以放上网。这样人们就可以知道,曾经在《Vol Spécial》电影中出现的人,如今怎么样了。
这些资料应该帮助人们了解,瑞士的法律为这些无证件者和难民申请者带来了什么。
swissinfo.ch:您说您并不好战,但这部影片政治性很强,您对瑞士政府有何期待呢?
F.M.:这不是政治影片,我是导演,不是政治家。各人有各人的事。我的工作是:记录事实。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事负责,获许可以问问我们的部长,看到这部影片后感觉如何…
我的愿望是改变人们的固有认知,这并不需要发动什么政治宣传活动,电影本身会说话。
在有关《La Forteresse》的讨论中,我被年轻人对难民申请者的态度惊呆了,对他们来说,难民就等同于罪犯。真是不可思议,最近几年政界都做了些什么,瑞士几十年前还是一个开放的国家,如今瑞士的想法转变了。
目前议会被要求就司法部建议修改的法律发表意见,该项法律涉及到对老师的要求,老师应主动向政府报告,如果其班级里有无证件者的子女。
想想吧,上一次政府要求老师上报“另类”儿童,是什么时候?
swissinfo.ch:世界大战的时候?
F.M.:对,好好想想这其中的原因,难道您不觉得这值得深思吗?
2010年3月,一尼日利亚人在苏黎世机场即将被遣返前死亡。
警方宣称他是毒贩,应被遣返至拉哥斯(Lagos)。
因该惨剧的发生,联邦暂时取消了继续派出遣返专机。
2011年7月7日,专机将19名非洲人遣返,联邦移民局表示此次行动一切正常。
瑞士电视台展示了一名警官殴打一名非洲人的画面,因为他拒绝登机。
这又引来了对遣返专机新的讨论。
非政府组织要求停止遣返专机的航行。但警方表示这是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联邦移民局许诺进行调查,但仍继续派出了专机。
在Frambois关押一个人一天需要花费280瑞郎,一年10万瑞郎。
2009年关押了227人。
如目的地较近,遣返专机飞行一次需要2万瑞郎;如较远,例如飞往非洲,则需20万瑞郎。
平均每人1.5-2.3万瑞郎。
每年联邦和各州预计要为此支付190万瑞郎。
飞行时间最多长达40个小时,整个飞行期间在押犯被铐住并锁在座椅上。
瑞士国际航空公司(Swiss)和Hello接受了与瑞士联邦合作,执航遣返专机的任务。
来源:《Vol Spécial》新闻稿
生于1961年,出身于西班牙家庭。
2岁时,作为季节工的父母把Melgar非法带入瑞士。
1980年,他中断学习,与友人一起成立了“Le Cabaret Orwell”组织,该组织是西部瑞士地下文化的摇篮。
1983年开始了他的电影冒险之旅,尝试实验性电影和报道。
其纪录片《Exit – le droit de mourir》赢得多项国际大奖,其中有UER金奖和2006年瑞士电影奖。
2008年他的纪录片《La Forteresse》获洛迦诺电影节金豹奖。
洛迦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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