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组织成员国再度商讨大流行病协定

世卫组织在创纪录的短时间内启动的大流行病协定，如今正面临停滞不前的风险：新兴国家和工业化国家无法就疫苗专利保护达成一致意见。 © Keystone / Salvatore Di Nolfi

世界卫生组织(WHO)成员国在为达成一份大流行病协定进行谈判。虽然发展中国家希望获得更多支持，但瑞士等工业化国家坚决主张维持现有专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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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底当新冠疫情冲击全球之时，几乎没有哪个国家为那场疫情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当数家药企-有的甚至借助了巨额公共投资-得以相对迅速地开发出疫苗后，生产能力却无法立刻跟上，不足以为所有国家提供疫苗。

如今，世卫组织的194个成员国希望能做好更充分准备，以应对将来发生的大流行病。自2021年底起，世卫组织就在草拟一份协定。今年11月初各成员国在日内瓦首次开始就协定草案文本展开辩论。上周各成员国再度开会，进行第七轮的政府间谈判。

按照世卫组织惯例，这份协定也需各国达成共识。全球南方与全球北方之间的各轮辩论表明，这条路依然很漫长。

合作的机遇

这份协定的重点是确保所有国家都能平等地获得防范和对抗大流行病所需的工具。此外，该协定将确保世卫组织有能力监测病原体-这包括疫苗生产和防护设备等专业知识与技术。世卫组织还希望确保世界各地都能获得必要的医疗服务。

非政府组织“无国界医生”(Doctors Without Borders)的卫生政策专家胡元琼告诉瑞士资讯swissinfo.ch，从该组织的角度来看，起草这份协写为各国提供了一个合作的机遇。她表示，各国政府正在谈判的协定应依据世卫组织章程，将药品作为公共利益加以保护，并维护“可达到的最高健康标准”权。

迄今为止，世卫组织成员国已同意适用“同一健康”(One Health)原则，即把人类、动物和环境的健康一同纳入考虑，其目的是防止病原体从动物传播给人类。

世卫成员国还同意，各国应在国家和国际层面开展跨学科合作，以监测病原体的发展。然而在签署协定之前仍存在各种分歧，例如“利益共享”等方面。各国将被要求向世卫组织实验室提供相关的病原体菌株，以便药企生产疫苗及其他医疗产品。作为回报，相关国家在购买这些产品时价格应当优惠，有时甚至可以免费。发展中国家认为在获得这些药品时，自己需要更优惠的条件。

发展中国家要求加强平等

而在其他决定上，各国的立场仍然大相径庭。举例而言，工业化国家希望更加侧重预防，而发展中国家则强调，协定的重点应是保证所有人都能公平地获得疫苗、药品和诊断检测试剂等医疗产品。后者批评富裕国家在新冠疫情期间囤积稀缺疫苗和治疗药物以备己用。

发展中国家还认为，迄今谈判的协定文本在预防方面对自己提出了很高要求，但在公平获得诊断和医疗产品措施方面却语焉不详。在之前的谈判中，南非代表由亚非拉多国组成的“公平集团”(Group of Equity)中的29个国家，要求保留已从文本中删除的“责任共同而有别”的原则。南非认为，这对取得更公平的结果至关重要。

同属“公平集团”的巴西指出，工业化国家已在履行协定规定的许多义务。巴西代表团在此前的谈判中解释说：“对于我们却终点线尚远，我们仍需做很多工作。”他们举例说，病原体监测和“同一健康”承诺就是这种情况。

从巴西的角度来看，另一个不平衡因素是资金和技术资源问题。工业化国家拥有更多资金与专业技术，而发展中国家却往往无法获得这两方面资源，因为技术(例如疫苗生产技术)受专利权保护，因此要么无法获得，要么过于昂贵。巴西强调说，出于这种不平衡，“我们必须承认能力不同，因而义务也不同”。

工业化国家也需做出承诺

巴西坚称，工业化国家应在技术转让和知识产权方面做出更多承诺，后者涉及疫苗和药品的专利权等问题。各非政府组织还认为，防范与检测试剂、疫苗、治疗、医疗设备(如氧气机)的获得等问题也需得到讨论。

瑞士非政府组织“公众之眼”(Public Eye)的加布里埃拉·赫蒂希(Gabriela Hertig)表示：“在预防方面对发展中国家提出很多要求，而在获得医疗产品方面却对工业化国家施行更少义务，这么做很虚伪。”她补充说，扩大获得范围将威胁到位于工业化国家的企业的自身利益和巨额利润。”

“无国界医生”的胡女士也认为技术转让的承诺非常重要。她指出，这也将使发展中国家能够自行生产诊断试剂、疫苗和药品。

对放宽专利权的反对

美国、欧盟国家和瑞士都对放宽专利权的呼吁持批评态度，同时对技术转让的要求持保留意见。

美国代表团在此前的谈判中解释：“美国坚信对知识产权的保护，这能促进投资和创新。”疫苗开发等多个方面在新冠疫情之役中发挥了作用，不应受到损害(如通过暂时限制专利权以生产更便宜的仿制药)。

美国代表团主张，取消知识产权保护不仅不会改善疫情紧急情况下的公平获取，反而会对其产生削弱作用。国际制药商协会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Pharmaceutical Manufacturers and Associations)也公开支持保留专利权。该联合会网站上的一份声明称：“没有大流行病协定，也好过有一个糟糕的协定。”

欧盟则表示，欧盟及其成员国致力于改善发展中国家的能力差距，例如通过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大流行病基金。该基金在新冠疫情之后设立，是捐助国、基金会及民间社会组织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

对瑞士来说，预警系统及大流行病相关信息的报告和交流非常重要。一名瑞士代表在谈判之初曾说，瑞士因此支持协定文本中关于防范的部分，但还有待强化。而文本中围绕让专利权更加灵活的条款则应属于其他组织职能范围，即世界贸易组织(WTO)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这名代表同时指出。

赞成加强透明度

“无国界医生”和“公众之眼”都认为，药品及其他医疗产品的研发成本必须透明，在公共投资的情况下尤应如此。新冠疫情期间，公共投资对疫苗的研发起到重要作用。这两家非政府组织指出，这些投资必须与获取和价格各项条件挂钩。“无国界医生”还呼吁，为全球储备及面向各国的医疗用品分配制定标准。

目前各种措施的筹资问题也未得到讨论。例如巴西要求在这方面做出具有约束力的承诺，而瑞士等工业化国家则不希望设立任何新机构，只希望依靠世界银行的大流行病基金。

12月初的谈判讨论了大流行病与公共卫生监测、“同一健康”、加强各国对大流行病的防范、准备和复原力等一系列重要内容。进一步的商讨计划于明年2月中旬举行。世卫组织将于明年5月采纳这份协定。不过，一些观察人士预计商讨过程可能会持续更长时间。

(译自英文：小雷，编辑：David Eugster/Virginie Man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