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淌血的宝石”
一颗钻石,晶莹剔透、价值连城。戴上镶钻的戒指、项链,谁能透过被雕琢成多面的钻石,看到里面的鲜血。中国劳动透视组织的钟明丽主任在瑞士告诉记者,致人咳血的矽肺病是中国职业病的最大问题,多存在于钻石切割行业。
其次在建筑业和煤矿业也有不少工人罹患矽肺病等职业病。来自香港的钟明丽小姐此次和同事来到瑞士就是为了参加“巴塞尔珠宝展”,但他们的目的不是欣赏珠宝,而是“监督”珠宝商。
香港的中国劳动透视组织(Labour Action China)在中国内地并不太出名,但广东的农民工却口口相传,知道这是一个帮助他们维护自己权益的非政府组织。2009年,尽管该组织帮助港资力奇珠宝(Lucky Gems)有限公司的工人维权,中国法院判决该公司给予该厂患矽肺职业病的工人以赔偿,但该公司并没有履行此法律义务。
势单力薄的工人们无力追讨,于是中国劳动透视帮他们追踪该公司,并通过与香港贸发局和“巴塞尔钟表珠宝展”组委会交涉,成功地阻止了该公司在2010年进驻这一世界第一大珠宝展。
“我们追踪不维护工人权益的公司,加大他们的侵权成本,现在他们已赔偿了6名工人260万人民币。我们也和瑞士的工会建立了联系,所以这几年会定期来瑞士,”钟小姐在瑞士首都伯尔尼和瑞士资讯swissinfo.ch的记者谈起了中国农民工的问题:
swissinfo.ch:“中国劳动透视”这个名字用百度搜索不到,只有用谷歌才可以找到,您觉得原因是什么?
钟明丽:其实不光是我们,很多境外的网站在国内都打不开。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政府觉得这些资讯和国内的规范新闻有分别。
swissinfo.ch:那么如果有问题,怎么找到你们?
钟明丽:从2004年开始,我们做一些工厂的培训,有了工人的基础,他们有问题就会找我们在内地的组织。之后,我们计划以矽肺病等职业病作为打开局面的开口,于是主动去找他们。工人的网络其实很大,会口传的,但主要在广东省。
swissinfo.ch:你们帮助维权的工人大多在中国内地,其实你们是个香港组织,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钟明丽:以前,中国工人大多在国营企业,但现在很多在外资。农民工这个群体非常特殊,基本上没有身份,既不是工人,也不是农民。中国农民工那么大的一个群体,基本没有得到政府的任何照顾、社会保障,孩子也没有办法读书。我们作为非政府组织,就是要支持最弱势群体。这是我们的一个工作重点,所以2005年时就从基督教工业委员会独立出来,专门着重于研究、帮助这个群体。
此外,香港一直是中国最大的外资,我们有责任监督香港老板在国内的投资,这是我们的义务。
还有,我觉得很多香港人在内地做义工,还有一个对内地的情结在里面。
swissinfo.ch:近几年,农民工这一主题已逐渐进入内地人们的视野,还有80后农民工的转变,这对你们的工作是不是有所帮助?
钟明丽:90年代以来,农民工这一群体越来越壮大,声音也越来越响。首先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权利问题:作为在城市打工的人,我应该享受什么样的权利;其次,资讯流通也比较快;另外新一代的农民工觉得自己属于城市,城市却不认可我,这一群体已经越来越多,所以引起外界的注意。
swissinfo.ch:力奇珠宝今年也没有参加巴塞尔珠宝展,你认为这是你们的一个胜利吗?
钟明丽:不是胜利,是一个突破吧。我们的策略是通过国际援助施加压力并得到了瑞士民间团体的帮助。这是一个个案的突破,如果不是巴塞尔拒绝它参展的话,这家公司不会在去年提供260万人民币的赔偿。这也会对其他公司起到阻喝的作用。
swissinfo.ch:这个个案有一定的偶然性,是因为碰到了瑞士巴塞尔的组委会。瑞士在维权方面的情况如何?
钟明丽:瑞士的劳工保障不错,但现在工会还在争取每月4000瑞郎的最低工资保障,据我们了解,4000瑞郎除房租、保险费以外,其实也所剩无几。在全球化的今天,任何国家劳工的基本命运都是一样的。很多跨国企业都在压榨工人的劳动力,所以无论是在哪里,都需要加强工会的联系,互相交流,联合起来。
和其他英德法等欧洲国家相比,瑞士关注中国的情况开始得比较晚,其实也很少。我们把问题带到这里时,他们很震撼,所以很有动力去了解,我们的社会运作对他们也有启发。
瑞士和中国正在谈自由贸易协定,我当然希望加入更多保障劳工权益的规则在里面。
swissinfo.ch:你们的一个策略就是通过国际舆论向中国国内的港资企业、中国政府施压吗?
钟明丽:没有,我们没有要求瑞士政府向中国政府施压。我们的策略就是追踪老板。我们作为香港团体在国内有一定的限制,我们能做的就是向老板施加压力。我们是打资本,不是打政府。
但通过这件事,我们和外界的团体建立了联系,也可以向外界介绍中国农民工的情况。这里相关的报道基本都是负面的,比如富士康自杀、血汗工厂等等,但我们不希望他们只了解悲惨的故事,中国工人也有积极维权的。
swissinfo.ch:从2005年6月中国劳动透视组织成立到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工作经验可以分享吗?
钟明丽:首先在中国国内要合法、合情地进行,我们也不鼓励工人上访、示威,通过法律维权。我们会找出制度上的问题,然后和专家讨论,提交给政府争取立法改善。纯粹做个案力量太薄弱,倡导的工作很重要。
其次,多让外国朋友了解中国工人具体的生活状态,打破他们悲观、负面的看法。
swissinfo.ch:你们的工作会不会有很大阻力?
钟明丽:不会有针对香港团体的,其实还是工人的行动比较令人紧张。比如工人的维权上访,会令政府紧张,想办法阻拦。所以我说,还是工人的压力很大,我们这些境外团体比较好一点。
swissinfo.ch:你们在内地维权的时候,遇到比较大的困难是什么呢?
钟明丽:很多劳工团体都很难在内地注册,不能以非营利民办企业登记,只能以商业公司名义登记。有些甚至不被民政部批准。这会影响团体的公信力。我真的认为,要建立健全的公民社会,其实中国政府可以放开一点、放松一点控制,让更多的团体做监督老板、援助农民工的工作。
中国劳动透视是一家关注中国劳工权益的香港非政府组织,成立于2005年6月。
主要研究中国南方基层劳工的工作环境及劳动关系,致力争取和维护劳工权益,推动中国劳动法的完善和执行。
工作目标包括:
支持工人行动及工人组织;
提供有关劳工权益和工人组织的培训;
研究中国工人的劳动环境、劳动关系以及企业资金流向;
支持中国劳工维权运动;
建立和强化中国工人组织,加强他们与其他国家的工人的联系和团结。
工作内容:
公众教育
议题研究
政策倡议
争取行动
肺尘病或尘肺病(Pneumoconiosis),又称黑肺症(Black Lung),香港称肺尘埃沉着病,中国大陆和台湾俗称矽肺病),又称尘肺、砂肺,是一种肺部纤维化疾病。
患者通常长期处于充满尘埃的场所,因吸入大量灰尘,导致末梢支气管下的肺泡积存灰尘,一段时间后肺内发生变化,形成纤维化灶。
中国及世界大多数国家政府将尘肺定为法定职业病。
矽肺症主要是人体吸入结晶矽的粉尘所造成,结晶矽的主要成分主要有土、沙、花冈岩、以及其他岩石成分。
矽肺的主要症状为:呼吸短促、发烧、疲倦、无食欲、胸痛、干咳、呼吸衰退,最后有可能致死。
矽肺容易引发其他的病变,包括肺癌、支气管炎/慢性阻塞性肺部病变、肺结核、硬皮病、甚至会造成肾脏病变。
矽肺病(silicosis)是尘肺中最为常见的一种类型,由于长期吸入大量含有游离二氧化硅粉尘所引起,是以肺部广泛的结节性纤维化为主的疾病。
矽肺是尘肺中最常见、进展最快、危害最严重的一种类型。
据全国尘肺流行病学调查,到1986年中国县及县以上全民和集体所有制企业接尘工人尘肺患病率为4.1%。其中矽肺患者占尘肺的48.3%,居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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