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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的民主曾把一些人排除在外

一个穷人在喝汤
給窮人的救濟湯:曾經在瑞士,社會和經濟弱勢群體的人沒有投票權。 Walter Studer/Keystone

天主教徒、猶太人、無神論者和其他沒有信仰的人、窮人、小偷、罪犯、流浪漢、強制收容者,這些人都被列在不能參與投票的黑名單上:19世紀,瑞士聯邦成立之初,除了女性之外,教派群體和許多社會弱勢群體都被排除在民主之外, 納入這些群體需要了幾代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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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资讯swissinfo.ch的民主主题编辑团队
瑞士资讯swissinfo.ch的民主主题编辑团队:(左起) 乌尔斯·盖瑟、布鲁诺·考夫曼、拉里萨·比勒和雷纳特·昆兹。乔纳斯·格拉特哈德缺席此照。 swissinfo.ch/Christian Raaflaub

自從1848年瑞士現代聯邦成立以來,選民的結構一直在不斷擴大。

但是擴大過程中,也遇到許多艱難險阻:初期,聯邦和各州的右翼精英勢力,竭盡全力、處心積慮地阻撓政治對手獲得選舉及被選舉權。這些眾多被排除在外的群體,在融入的道路上顯示出巨大的創造力和堅持不懈的精神。

選民結構擴大

右翼政治精英們主要排斥的對象是天主教保守派人士和勞苦大眾群體,1888年成立的社會民主黨SP代表的是勞動階層的利益,所以正是被排斥的對象,該黨派的理念是聯合勞動人民並引導他們登上政治舞台。

在瑞士的歷史上,有一點世人所皆知:瑞士現代社會初始時只有20歲以上男性擁有選舉和投票權,而女性-也就是人口的一半,被排除在外。

而實際上,真正擁有投票權的瑞士人只有23%,因此可以說在最初時期,瑞士的民主只有最多“四分之一的民主”,那麼其他人呢?其他男性又在哪裡?

按照當時的憲法,只有兩種人擁有投票權:首先是能在瑞士自由居住的人,第二是納稅的人:這就意味著猶太人被篩選出局,因為直至1866年,猶太人只允許在瑞士的兩個地區居住;而那些交不起稅的窮人,也被排除在外-這種做法是典型的稅收篩選法。

外部内容

各州的管控

在瑞士這樣的聯邦制國家,選舉權的決定權並不在聯邦手中,而是由各州自行做主。各州當然按照自己的喜惡行事,他們列出了很長的投票黑名單。

名單中除了窮人,還包括破產的人、被沒收財產的人、被判刑的人、被強制收容的人、精神病患者、弱智和品行不良的人;臨時居住的人-來自其他州的男性,也就是所謂的瑞士境內移民,也沒有投票權。

拒絕繼承權者為何不能投票?

然而這還不夠,有些州,如伯恩、施維茨、弗里堡、索洛圖恩和阿爾高州,不給予那些被禁止進入酒館的痞子醉漢和逃單者投票權;在日內瓦和納沙泰爾州,僱傭兵無權投票;在索洛圖恩州,乞丐和流浪漢沒有投票權,而在提契諾州大選舞弊者(顯然那裡存在這個問題)也會失去投票權。

“如果不是由瑞士男性來決定投票權的擴大,而是政府和議會,那麼瑞士女性應該能較早獲得投票權。”伯恩大學政治學教授Adrian Vatter說。

他解釋道:”就‘賦予新群體選舉權’而言,我們有一個悖論,即直接民主在某種程度上起著阻礙的作用,而代表制民主起到推動的作用。

換一種說法:在古民主中,就融合問題而言,代議制要比直接民主制度更民主。

在天主教半州-內阿彭策爾州甚至規定”沒有接受過足夠宗教教育”的男性不能參加投票,這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就能將有罪的人和無神論者,或另一些不受歡迎的人排除在外。

而在瓦萊州,不接受繼承權的人沒有發言權,也就是說:來自貧困山區,不願或不能承擔父親遺留的債務的人不能擁有投票權,這就令富人有了優勢。

這樣的排他條款不久就令瑞士聯邦忍無可忍,1874年在全面修訂的聯邦憲法中,聯邦宣佈各州的排他條例失效。但是新憲法在實施過程中還是遇到了阻力,1875、1877和1882年議會至少三次放棄了相關法律。

瑞士人擁有投票權的三大標準-信仰、社會階層和性別,一直沿用到20世紀。 1915年聯邦法院宣判稅收篩選不符合憲法規定,其作用只能將窮人排除在外。自1971年開始才允許被判刑的人和因酗酒或其他不良習慣敗光財產而負債的人擁有投票權。

123年中的重要三步

其實早在1874年,就已經出現了“變排他為融入”的預兆。

按照伯恩政治學家Adrian Vatter的說法,從這時候起就有了按照某種模式發展的趨勢,”這時候出現了一種動力,這種動力一方因為出現了分權機制,另一方面,19世紀末的社會衝突也起到了推動作用。“

這位伯恩大學的教授認為這裡分關鍵的三步:第一步是引進公民權:全民公投(1874年)和公民動議(1891年),有了它們,宗教群體就能參與進來,尤其是天主保守派群體。

1919年,第二步是通過引進比例選舉制(Proporzwahlrecht)讓勞動人民和社會民主黨參與到政治中來。

多麼好的手段?自由民主黨建立了民主瑞士,並想盡一切辦法將政敵和不喜歡的群體排除在權力分配之外,直到今天這些激進民主先鋒的這種巧妙手法依然被低估。

他們利用這種手法,一石二鳥:通過宗教限制,將當時瑞士新聯邦的強有力政敵-天主保守派群體排除在外;又通過社會階層限制,將社會民主黨的擁護者-窮苦大眾排擠出去。

1971年,女性擁有了投票權,這是第三步。 Vatter教授說:”跨出每一步都伴隨著思想的解放。“1977年生活在國外的瑞士僑民獲得了投票權,1991年18-20歲的瑞士人被賦予投票權。

男性民主

Vatter教授怎樣評價瑞士民主?他首先引入了時間線,現在他點出了1847年日內瓦州選舉州政府成員這一實例,現在民眾選舉政府成員是很平常的事,但當時在歐洲這絕對是首例。

自1848年開始,瑞士成為歐洲第一個由男性主宰的民主國家,周圍被專制主義和君主制國家所環繞。 Vatter教授說:“儘管只是四分之一人手中的民主,但依然在歐洲邁出了一大步。”因此可以說,男性選舉當之無愧是瑞士民主化漫漫長路中的出發點。

一線之隔

從今天的眼光看,他的評價似乎有些矛盾。 “一方面瑞士在文化、社會多樣性的基礎上能夠將少數群體融入到系統中來,堪稱是一個政治統一的典範。”

另外包括约16000名无行为能力的人(受全面照料的无判断能力者)也无投票权。
另外包括約16000名無行為能力的人(受全面照料的無判斷能力者)也無投票權。 swissinfo.ch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統一,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侷限:也就是說它只是在同語言、同信仰群體中的統一。”

Vatter教授提到的一條嚴格的界限是瑞士的外國人群體,他們講著其他的語言、有著不一樣的價值觀,“因此這一群體很難在聯邦層面獲得投票權。而在歐盟,外國人擁有投票權卻是最基本的做法,至少在地方層面是這樣。”

唯一的機會:州

Vatter教授認為,引進外國人投票權的唯一機會是全面修訂州憲法,因為只有“下面”的壓力足夠大時,外國人在地方的投票權才有可能在全國層面的投票中獲勝。但無論如何,現在時機尚不成熟。

而16歲的年輕人-另一個尚無投票權的群體,手中的牌似乎比較有利:這些通過氣候罷工和2019年瑞士大選年上的氣候主題而引起關注的年輕人,呼籲將瑞士的投票年齡從18歲降低到16歲。

他們獲得投票權的機會就比較大了,因為他們是一個群體,而且又講的是同一種語言,何況他們還是瑞士人。

外國人只有通過入籍才能獲得瑞士國家層面的投票和選舉權,但是加入瑞士國籍門檻很高,審核過程漫長,費用昂貴,而且結果充滿任意性,因為是否能入籍,要由所居住的城鎮決定。

目前瑞士只有5個州,主要在法語區,允許外國人參與州級投票,在所有2202個瑞士城鎮中,只有600個,賦予外國人投票權(只限於城鎮範圍內的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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