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不希望每个人都言必及台湾

8月26日，美国参议员玛莎·布莱克本(左)在台湾台北会见台湾领导人蔡英文(右)。布莱克本是今年8月第三位访问台湾的美国高级别民选官员。 Keystone

在台湾海峡局势仍然紧张的情况下，瑞士的观察家们分析讨论了国际社会支持台湾岛的重要意义。如果中国大陆武力攻台，瑞士的选择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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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于8月初访台后，中国大陆不间断开展围岛军演。中国人民解放军(PLA)表示，军演旨在“严正警告”那些“台独分子”，中国政府一直视台湾为“叛乱省”。

然而，外国民选官员拒绝置身事外：在过去的几周里，越来越多的美国和日本官方代表团前往台湾与蔡英文总统握手会面，立陶宛、加拿大和其他国家的代表团也将陆续赴台。伯尔尼的一些议员也同样无视中国大陆警告，呼吁加强与台湾的双边关系。此外，一个瑞士-台湾议会友好团体表示，尽管中国驻瑞士大使馆表示不满，但它仍然决心在明年初访问台湾。

汉学家西蒙娜·格拉诺(Simona Grano)认为，这一切都不应该引起恐慌，她认为这些访问是支持台湾民主的象征性举措。

这位苏黎世大学讲师说：“到头来，这么做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只会让中国生气。中国不希望每个人都言必及台湾。”

就在六年前，台湾问题还不太显眼。中国政府容忍各国与台湾当局保持非官方的经济和文化关系，只要各国遵循中国官方口径，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但自从蔡英文领导的台独政党在2016年上台以来，中国政府开始对这个自治岛屿采取更激进的立场，一些国家公开寻求与台湾当局建立更密切的联系。中国大陆近几周的军演行动只会让台湾的这些盟友更加大胆。

反对贸易协定

就在本月，美国宣布将就一项双边协议展开谈判，该协议旨在消除针对台湾的歧视性贸易壁垒。这一声明促使中国政府提醒各国，不要以任何具有“主权内涵”的方式与台湾当局打交道。

鉴于其强大的购买力和处于全球供应链核心地位的半导体产业，台湾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市场，也是瑞士在亚洲的第五大贸易伙伴。苏黎世大学社会学家帕特里克·齐尔特纳(Patrick Ziltener)表示，瑞士机械、钟表和化工行业的企业通过自由贸易协定(FTA)每年可以节省4200万瑞郎(合人民币29’652万元)的关税。就连台湾驻伯尔尼代表David Huang也表示，台北渴望签署这项协议。

但是，由于担心中国政府报复，瑞士联邦政府一再拒绝签署任何对台经济协议。与美国和欧盟不同，瑞士与中国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中国是瑞士继美国和欧盟之后的第三大贸易伙伴。去年瑞中双边贸易总额达到440亿美元(合人民币3’106万元)，这使得瑞士容易面临掣肘。

齐尔特纳曾分析过许多瑞士贸易协定，他表示：“有些人认为瑞士可能被经济利益所绑架，因为我们与中国的自贸协定比我们目前拥有的任何其他自贸协定都更有价值。”事实上，关于更新自贸协定(最初于 2013 年签署)以降低其他瑞士产品关税的谈判已经陷入僵局，许多人猜测瑞士近年来对中国人权记录的批判态度是背后的原因。

这位大学讲师指出，一旦被激怒，中国政府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完全中止该协议，这是它过去对其他国家采取的报复措施。这些公司由于贸易协议而在中国相对于欧洲和美国的竞争对手享有强大的竞争优势。

格拉诺认为，美国推进与台湾的贸易协议可能会迫使其他国家也这样做–只是瑞士不会效仿。

她说：“我认为瑞士会更加谨慎，只有在欧盟其他主要国家，甚至是欧盟议会，首先朝着这个方向行动之后，瑞士才会效仿。”

经济成本和中立成本

如果这个亚洲大国说到做到，采取武力“统一”台湾，那么瑞士政府在对华关系方面的谨慎、规避风险的做法将受到考验。如果中国政府选择武力统一，中美两国可能会陷入严重冲突，瑞士可能会被迫采取与欧盟相同的对华制裁措施，就像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的对俄制裁那样。瑞士联邦经济事务秘书处(SECO)负责人玛丽-加布里埃尔·伊奈兴-弗莱施(Marie-Gabrielle Ineichen-Fleisch)也暗示了这一点，她告诉(英)《新苏黎世报》，她“坚信”瑞士会在台湾遭受袭击时与欧盟一道对中国采取制裁措施。

根据智库“瑞士未来”(Avenir Suisse)的分析，作为回应，中国可能将其对欧盟的制裁扩大到瑞士。“瑞士未来”智库在近期的一份报告中指出，中国也可能杀鸡儆猴，出台针对瑞士的进一步惩罚措施，中国曾对小国使用过这种策略。

但越过中国红线的后果可能不局限于商业范畴。格拉诺指出，这个亚洲国家可能将瑞士列入黑名单，并质疑其中立性，就像俄罗斯所做的那样。换句话说，如果未来出现事态升级，中国会与俄罗斯一样(多语)，拒绝瑞士提出的任何斡旋建议，直击瑞士外交政策的基石。去年秋天，中美高级别官员会晤在瑞士举行，旨在缓和两个大国之间的紧张关系。

恐吓战术

尽管中国在最近几周持续开展军事演训，但许多分析人士认为，中国大陆不会立刻开展攻台行动。俄乌战争形势很可能让中国政府三思，中国正在密切关注俄乌战争动态，避免与俄政府一样陷入持久战。

齐尔特纳说：“在军事统一方面，中国将比俄罗斯聪明得多，中国永远不会做像[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克里米亚所做的事情—‘在夜里拿下台湾’并逍遥法外。”

格拉诺认为，中国政府还希望等到其海军和陆军完全现代化后再动手，因为中国认为届时美国会在该地区盟友的支持下向台湾提供援助。

这位汉学家说，就目前而言，中国的军事演训应更多地被理解为恐吓，而不是为战争做准备。但是，鉴于外国访团和美国海军不畏中方警告，蔡英文曾斗胆说出“台湾的自卫决心”只会被加强，而这让中国政府感到担忧。

格拉诺表示：“中国人担心西方正在顽固地徐徐图之，企图赋予‘台独’合法性。他们感觉到，中国大陆与台湾之间的长期分离正在演变成主权上的分立。”

(译自英文：瑞士资讯中文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