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資源獲取：瑞士的“藍色黃金”面臨壓力

過去二十年裡，瑞士日益嚴重的乾旱情況可能對國內的水資源供應造成影響，特別是在那些偏遠地區。 Keystone / Wladimir Bulgar

世界各地為爭奪水源而爆發衝突隨處可見，但這種珍貴的資源在瑞士一直都很充足。多年來，人們甚至並未對水的消費量進行追蹤。如今，頻繁的乾旱和高需求量正在加劇供水緊張，並引發人們對規範水資源管理的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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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湖泊、有河流、有溪流：瑞士並不缺水。瑞士有時被譽為“歐洲水塔”，這並不是巧合，因為瑞士擁有歐洲大陸6%的淡水資源。瑞士的地下水資源同樣豐富：約有1’500億立方米的地下水流經瑞士的岩石和沈積物，而法國只有1000億立方米，德國只有不到490億立方米。

若非瑞士的水資源現在正面臨壓力，這個故事可能就到此為止了。造成這種壓力的因素包括氣候變化引發的長期乾旱、城市化以及水污染。未來，這個阿爾卑斯山國家的某些地區將特別受影響。

藍色黃金：歐洲水塔如何應對水資源短缺

世界許多地方正面臨水資源短缺。即使瑞士這個坐擁歐洲大部分水資源的國家，也必須重新審視其水資源管理方式，為日益頻繁的乾旱做好準備。本系列報導探討了與水資源消費有關的潛在衝突，以及更好地管理這一寶貴資源的方法。

家庭用水量雖然下降，但並非得益於用戶的節約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水資源基礎設施和家庭用水技術變得更加高效，人平均每日用水量已從400升降低到300升。然而，瑞士是歐洲人平均每日用水量最大的國家之一。家庭活動大約消耗了一半的用水量，即142升。其中，沖洗馬桶、淋浴和洗澡佔了用水量的50%以上。

缺少工業和農業用水數據

雖然我們了解瑞士家庭的用水量，但當涉及到工業或農業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工業和農業的用水量中，有一半是私自抽取的，沒有被追踪到。比如，農民從河流、湖泊或地下含水層中抽取的水在大多數情況下沒有被計量。這是因為瑞士向來水資源豐富，計算總用水量從未成為優先事項。瑞士大多數負責水資源管理的州都沒有建立一個系統來收集這些數據。唯一例外的是巴塞爾鄉村州，由於附近化工業的用水量很大，該州實施了更為嚴格的水資源監控。

隨著夏季乾旱導致水資源日趨枯竭，數據不足的問題開始顯現。伯恩大學水利系主任貝蒂娜·謝夫利(Bettina Schaefli)問道：“如果我們對自己到底消耗了多少水一無所知，我們又如何改變我們的行為來應對氣候變化呢？”

在歐洲，有些國家在監測水資源方面比較先進。例如，在德國，必須對私自抽取的水量進行統計。

聯邦環境局(FOEN)水文部門副主任佩特拉·施莫克-法克爾(Petra Schmocker-Fackel)表示，聯邦政府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並正在“著手解決”。聯邦環境局計畫與聯邦統計局一起在今年啟動一個項目，在全國收集其他類型的用水量數據。

瑞士的水質正在下降

儘管瑞士許多適宜游泳的河流湖泊常常給人留下很好的印象，但城市中心向外擴張和農業的密集耕作正在使全國的水質顯著下降。

謝夫利表示：“水質已然成為瑞士關注的一項主要問題。”

到目前為止，瑞士只有四分之一的飲用水需要在使用前進行處理，這些水主要來源於地下水或泉水。然而，城市地區使用的化妝品和化學品，以及殺蟲劑和農業化肥，正在地下水中積累，對環境和人類健康造成有害影響。

謝夫利警告稱：“必須找到解決方案，對這些化學品的使用進行規範。”

乾旱影響分佈不均

過去二十年間，瑞士日益嚴重的乾旱可能對全國的水資源供應構成挑戰，特別是在較為偏遠的地區。瑞士的供水網絡由各地方政府管理，這使得跨區域均勻分配水資源的任務變得更為艱鉅。

汝拉山和阿爾卑斯山的部分社區無法獲取地下水，而是依靠積雪、冰川和泉水等水源。持續乾旱對他們的影響最大。在阿爾卑斯山區，農業社區已經受到影響，尤其是在夏季。

瑞士聯邦水科學和技術研究所(Eawag)的研究員烏爾斯·馮·岡滕(Urs von Gunten)表示，一些地方正在想辦法將水資源分配至其他地區。例如，蘇黎世市按需向全州60多個社區供應飲用水。

他表示：“未來必須強化這個過程，以克服夏季乾旱的問題。”

他認為各個社區應該合作應對水源短缺，但他也承認，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他說：“在地方層面，水被視為一種特權。有許多社區更傾向於保持獨立。”

水資源緊張導致矛盾激化

儘管缺乏精確的數據對其大範圍進行衡量，但瑞士的水資源使用衝突卻十分普遍。例如，長期的乾旱天氣增加了農田灌溉用水的需求，而這些水有時取自供應住宅的地下水儲備。農業活動對地表水和地下水的污染減少了飲用水的供應並推高其成本。施莫克-法克爾指出，農業部門和瑞士普通民眾之間的衝突在未來可能會成為一大問題。

能源行業也需要水來發電，該行業正努力與農民就夏季使用湖泊盆地的問題達成協議。隨著氣溫上升，瑞士的化工業和核工業對冷卻水的需求越來越大。同樣，金融和科技行業也需要利用地下水或河水冷卻其服務器。

關於水資源使用的緊張態勢也在瑞士邊境地區日益升級：法國希望瑞士在夏季從日內瓦的Seujet大壩釋放更多水，以便冷卻其核電廠，而意大利則希望在邊境上的馬焦雷湖(Maggiore Lake)中儲存更多的水用於灌溉。

對資源的渴求

施莫克-法克爾認為，儘管調和各方利益關係頗為複雜，但確實有可能做到。她認為解決方案是在州一級優化水資源管理、對用水量進行監控，同時擴建供水網絡。投資於更高效的灌溉技術將有助於減少水資源的浪費和蒸發。與此同時，回收利用所謂的“灰水”(廚房和淋浴廢水)，以及提倡家庭節水習慣也能減少水資源浪費。

然而，即便我們做到了所有這些工作，瑞士的總體用水量也不會有所下降。根據一份聯邦報告(多語)，超過80%的用水量實際上“隱藏”在消費品中，例如進口產品和服務。瑞士雖然被譽為歐洲“水塔”，但對水資源的渴求卻永無止境。瑞士國家發展和合作局(SDC)前任局長馬丁·達欣登(Martin Dahinden)在報告中明確指出：“我們必須承擔起我們的責任：這不僅關係到國際團結，而且關係到我們國家的發展。”

(編輯：Sabrina Weiss，Veronica De Vore。譯自英文：瑞士資訊中文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