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两家孔子学院，够不够？

2013年5月13日，巴塞尔大学校长Antonio Loprieno和中国汉办主任许琳共同签署了建立巴塞尔大学孔子学院的合作协议。 china-basel.ch

2013年9月21日，瑞士巴塞尔大学孔子学院将正式挂牌成立- 它是继2011年建立的日内瓦孔子学院之后，瑞士的第二家孔院。在欧洲，孔子学院网络已遍及34个国家，共拥有123家学院：其中法国15家、德国11家、意大利9家。

比起这些邻国，孔院在瑞士的发展步伐并不算快 – 这到底是因为“闲庭信步”还是“步履维艰”呢？

巴塞尔：谁来管理，面向谁？

瑞士第二家孔院开在了巴塞尔市，这不是偶然。巴塞尔市和上海市的友好城市关系始于2007年，而巴塞尔大学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共同承办的巴塞尔大学孔子学院，正是连系两个姐妹城市的又一条纽带。

巴塞尔大学孔子学院

2013年9月21日，巴塞尔大学孔子学院将正式挂牌成立。校址位于巴塞尔市Steinengraben街 22号。

学院的建立源于巴塞尔市和上海市的姐妹城市关系。2011年5月，上海教育界人士代表团访问巴塞尔，首次提出在巴塞尔合办孔院的意向。

同年秋，巴塞尔代表团回访上海，就孔院项目同中方进行了进一步接洽，双方明确了实现合作的两个基本前提：一是，巴塞尔市提供校舍；二是，瑞方提供经理人选。就此，巴塞尔大学市场部负责人Matthias Geering曾向瑞士媒体表示：“我们觉得，这样可以向中国证明我们对这个项目的诚意。”

巴塞尔大学孔院将成为巴塞尔大学同华东师范大学重要的学术交流平台，交流重点在人文科学领域。华东师大还将同巴塞尔孔院协作实现汉语教师培训计划，其重要目标是为当地汉语教师开发出一套系统的、有针对性的汉语教学大纲。中国商务平台及巴塞尔社区大学也是巴塞尔孔院的合作伙伴。

巴塞尔大学孔子学院的第一年办学经费为35万瑞郎。今后几年内，中国汉办提供每年15万瑞郎的拨款，巴塞尔大学和巴塞尔市也将分别向孔子学院提供12万和5万瑞郎的资金支持，这是巴塞尔孔院的主要经费来源。

孔子学院在人事、财政和运作理念上的“瑞中成分”一直是舆论界关注的敏感问题。新挂牌的巴塞尔孔院院长朱琦是位定居当地的华人。在巴塞尔大学攻读了经济学位后，她进入国际医疗仪器公司从事市场工作，并有着多年汉语教学及翻译的工作经验；学院另一名联席院长则由华东师范大学委派。

如果说学院管理层是清一色的华人，那么在学院董事会里，瑞中比例则“平分秋色”一些：9名成员中有巴塞尔大学校长Antonio Loprieno 教授、巴塞尔大学欧洲学院院长Madeleine Herren-Oesch 女士等5位瑞士成员。

瑞士新孔子学院的受众群又是谁呢？首先是对汉语和中国文化感兴趣的巴市居民。“另外还有居住在巴塞尔地区的华人，中国人可以在这里结识同胞，”巴塞尔大学市场部负责人Matthias Geering的话引起记者的好奇。就此，院长朱琦女士解释道：“我们的首要工作是培养师资、为瑞中两所高校提供科研交流平台；当然与此同时，孔院和当地华人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互动，比如我们会开设书法、中国古典音乐课程，或者建立诗画社等等，这些都会吸引华人的关注和参与。”

不同于日内瓦大学孔院主要向大学在校生提供免费课程的运作，巴塞尔孔子学院在教学上将与社区大学合作，向巴塞尔市的学生、社会人士和瑞士公司提供收费性中文课程。教学活动将在2014年春天正式启动。

日内瓦：教学、科研和行政上的挑战

作为瑞士第一家，日内瓦大学孔子学院的办学经验自然为业界人士所关注。

说到学院成立两年来的工作进展，院长金亦然(Basile Zimmerman)表示非常满意：“学院运转得非常好，和预期的一样。我们构建出了一套自己的课程结构，语言文化课程向日内瓦、洛桑、纳沙泰尔大学和洛桑高工的学生和教职工开放。明年，我们还计划开设进修教育课程。”

除了传播中国语言文化之外，“我们还组织了一系列讲座和讨论会，领域涉及法律、社会学、教学法、历史… 不久，我们还会举办数学方面的研讨会-这些专业研讨会全部都是我们和日内瓦大学相关院系合作主办的，”金院长继续说到。

那么，孔子学院是不是日内瓦大学下属的一个院系呢？金亦然解释道：“孔院更像是大学的一个跨学院研究中心，它目前不属于大学任何学院，是独立的机构，直属大学董事会，办学资金由日内瓦大学和汉办各承担50%。”

至于工作上遇到的困难，金院长说：“作为瑞士第一家，也是两年间的唯一一家孔院，这个经验很棒，但也很难。”他特别提到了行政方面的困难：“我们学院有2名人民大学的副教授全职授课，但是中国老师赴瑞的申请签证手续很繁缛，从选定人选到获得签证需要1年的时间。”

谈到瑞中工作方式上的区别，他表示：“在瑞士，你可以先获准得到一笔资金，然后再自己决定如何分配；而中国的流程是，你每次要向上汇报为什么需要钱，之后才可以获得经费。”日内瓦孔院在行政上的分工很明确：“瑞士方面的事务由瑞士工作人员负责，而有关中国的事务-比如同汉办和人民大学的联系工作等-则由中国和瑞士同事共同协作。我们需要经常向汉办报告工作，这就是中国同事们的任务了。”

尽管瑞中合作的背景让孔子学院的行政工作负荷加倍，日内瓦孔院院长对学院的未来还是抱有远大的憧憬，他坚定地说：“现在只是开始，学院会继续目前各方面开展的工作，我们的目标是将现有规模扩大3倍。”

苏黎世：旷日持久，仍会继续

其实，最早开始着手建立孔子学院的瑞士城市是苏黎世。为什么7、8年的努力至今还未促成项目成形？

苏黎世大学汉学系主任Wolfgang Behr教授向瑞士资讯swissinfo.ch透露：“苏黎世大学筹备孔院项目的方式可能不是汉办惯常的标准模式。我们希望拥有更多的自主性。为了孔院项目，我们成立了一个苏黎世孔子学院协会(Verein Konfuzius-Institut Zürich)，协会同苏黎世大学签有协议，而建立孔院的事宜由该协会同汉办商讨，苏黎世大学同汉办没有直接接洽-也许是这种形式，当时让中方产生了一些顾虑。” 

虽然苏黎世孔子学院协会拥有来自社会各界的成员，但它和大学的关联还是十分密切的，协会的会长就是Behr教授本人。他继续说：“协会的故事已经是老掉牙了。其实后来日内瓦和巴塞尔建立孔院的模式和我们的设想区别并不是很大。苏黎世也可以按照他们的路子继续。”

如果苏黎世大学孔子学院建成，它将成为瑞中学术交流的平台，同时兼顾面向城市居民的中国语言文化教学。

目前，虽然苏黎世大学孔院的校址和成立时间都尚不知晓，但合作办学的中国院校已经在几年前就已确定：北京师范大学是苏黎世大学理想的合作伙伴。Behr教授说：“北京师范大学院系全面、师资雄厚，它的生命科学、生物学等重点院系和苏黎世大学也十分对口。”

两家孔院够不够？

中国在瑞士设有2家使领馆，那孔子学院呢？法瑞1所，德瑞1所是不是正好？瑞士还需要更多的孔子学院吗？很多对孔院持保守态度的人，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由中国汉办统筹管理的孔子学院网络会不会带有过于浓重的政治性？是否不宜过多？

就此，日内瓦教育局高等教育负责人Ivana Vrbica女士曾在接受瑞士资讯采访时说，全球几百所孔院各不相同，“有些如同领馆，是政府机构；有些又截然不同，比如在美国，甚至还提供中餐烹饪课。”而金亦然表示：“我没见过‘领馆式’的孔院，孔院不是中国的外交机构。孔子学院由瑞士大学管理，瑞士方有优先决定权，这是当然的；而同时，既然是合作，也要和中国的合作伙伴一起协商办事。”

金教授支持在瑞士开办多家孔院，他说：“这样我们就可以相互帮助。我们与巴塞尔的同仁们已经会面了好几次，希望以后也可以向他们借鉴办学经验。”

苏黎世大学的Behr教授也表示 : “我们当然希望能在苏黎世建立一家孔子学院。不过，汉办目前已经在全球建立了380多家孔院，从资金、特别是从师资方面来看，可能它的资源已经有限。另外，从孔院在瑞士分布的角度来看，也许汉办会考虑在意大利语区提契诺办第三家。但不管怎样，苏黎世大学筹备孔院的项目没有停步。”

说到底，孔子学院在瑞士的发展既非“闲庭信步” 亦非“步履维艰”，而更像是在“另辟蹊径”：瑞士力求于寻找出适合瑞中双方需要和理念的办学路子。妥协也好，相互适应也罢- “慢工出细活儿”的态度“很瑞士”。 

孔院的话题，待我们在瑞士第三家孔子学院成立时，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