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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瑞士人不认姑息疗法?

安乐死从来都是一个受争议的话题。 AFP

瑞士鼓励姑息疗法(palliative care)的时间并不长,生命终期护理更倾向选择根治疗法、紧急护理及辅助自杀(assisted suicide)等方法。不过,如今有了新任命的姑息医疗大学教授一职,这种局面有望得到改善。

第1阶段: 抗癌治疗与姑息治疗相结合,对象为可能根治的癌症患者;姑息治疗主要是缓解癌症及抗癌治疗所致的症状,不良反应,对症支持治疗,保障治疗期间的生活质量。

第2阶段:当抗癌治疗可能不再获益时,以姑息治疗为主,对象为无法根治的晚期癌症患者;姑息治疗主要是缓解症状,减轻痛苦,改善生活质量。

第3阶段:为预期生存时间仅几天至几周的终末期癌症患者提供临终关怀治疗及善终服务。

今年年初,施特芬·艾伊希穆勒(德)外部链接(Steffen Eychmüller)被任命为伯尔尼大学姑息医学教授(德)外部链接,这是瑞士的第二个此类教职。瑞士资讯swissinfo.ch特意走访了由他主持的伯尔尼大学医院姑息医疗中心(德)外部链接,对他做了采访。

这名经验丰富的医生显然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激情。姑息医疗是为绝症患者及其家属提供的精心规划的跨学科服务,如今随着人口的老龄化,对姑息医疗的需求与日俱增,其费用也不断增长。但若姑息治疗规划得当,那么费用则可得到降低,澳大利亚与英国等国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瑞士资讯swissinfo.ch:为什么瑞士在姑息医疗这方面落后于其他国家?

施特芬·艾伊希穆勒:瑞士对紧急护理和以医治为主的根治疗法有很大兴趣与关注。在这个国家里,用以延长生命的最昂贵、最先进的技术设施、设备几乎垂手可得。

此外,对于整套慢性护理方法及患者本人的关注也一直不够。这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卫生医疗体系四分五裂:医院是一个经济个体,长期需要护理的病人需自掏腰或者家庭护理。而且瑞士鲜有临终安养院。人们寄希望于通过卓越的医院护理来管理与治愈健康问题,同时保健系统内各机构则缺乏责任共担的机制,如在全国性保健服务体系中那样。
施特芬·艾伊希穆勒德国人,曾在Homburg和洛桑及悉尼大学学习姑息医学。自2012年起担任伯尔尼姑息治疗中心负责人。 unibe.ch

《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对各个国家所做的第二份死亡质量报告(英)外部链接显示,去年瑞士的排名只有微弱前移,由第19名上升至15名。但这份排名也显示出,其他国家(英国、澳大利亚)做得更好,这些排名更高的国家一般都有全国性的保健服务。

辅助自杀

瑞士法律允许的辅助自杀,要求由患者本人实施自杀行为,而辅助者不能从患者的死亡中取得任何既定利益。这类自杀大多数通过Di外部链接nitas(多语)外部链接Exit(英、德、意)外部链接等组织实施。

由医生辅助的自杀-而非安乐死-在瑞士为合法。今年年初公布的一项研究发现,2013年每五起预期死亡中,有四起是瑞士德语区的医生在实施某种形式的生命终期医疗护理,一般为终止或放弃治疗,有时会增加吗啡等止痛剂。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做法都事先征得了患者及其家属的同意。

瑞士资讯swissinfo.ch:这些国家在姑息医疗方面还有哪些瑞士没有的东西?

施·艾:经验。在英国这类国家,姑息医疗的发展已经有30年历史,国民也广为接受。但瑞士开始得非常晚,只有这六年,不过我很乐观,相信它迟早会在瑞士走向正常化,患者及其家属不会把它看作所有希望的终结,而是得到高质量护理的极好机会。

瑞士资讯swissinfo.ch:我们是不是可以说,在瑞士,人们还是有点儿避讳死亡与生命终期?

施·艾:在瑞士没有这方面的避讳,因为围绕医生参与的辅助自杀的辩论得到了媒体与政界的极大关注。这一切都关乎自理能力与怎样有尊严地结束生命,当然,若是一个人不能在医院等大机构里有尊严地结束生命,那么就会庆幸有医生辅助自杀这类其他选择。

很多人以为,要么是通过Exit或医生辅助自杀,要么就是在当下的保健机制里承受无尽的痛苦。然而他们如果能在朋友、家人和专业人员的帮助下,看到有这可能-在姑息医疗的支持下-创造一个有尊严的生命终点的前景,那么这种态度也许就会改变。

瑞士资讯swissinfo.ch:您是否觉得,因为辅助自杀得到瑞士人相当普遍的接受,这影响了人们对姑息医疗的看法?

施·艾:论到影响,我只能想到一个角度,就是我们主要被请去参加公开讨论,将姑息医疗同医生辅助自杀做比较,这也因为它能引发更激烈的争论。

但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对生命终期应做什么、能做什么的非常有限的看法。亚洲将生命终点视作一生的巅峰,人们对进入晚年的人怀有很大敬意。可是在瑞士,晚年并不被看作人生中最好的部分,也未被赋予最大的价值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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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资讯swissinfo.ch:在推广姑息医疗方面我们可以做哪些工作?鉴于瑞士保健体系四分五裂的局面,确立一个总体化的全国战略似乎不太实际。

施·艾:您说的很对,这是个政治问题,我们作为提供护理者,对此没有太大影响。在全国保健服务中,保健体系各个组成部分的责任都很重大,这点显而易见。我认为姑息医疗可以朝向一个更综合性的体系:我们可以有慢性护理协助机制,以创造保健网络,和一个更加面向全国的保健体系,还可在需要时保留紧急保健护理。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利用两种体系的优势。

瑞士资讯swissinfo.ch:是什么促使您自己进入姑息医疗领域?

施·艾:这是医学中一个不可思议的组成部分,能让人真正从事人类医学。它几乎涉及了全部的医学问题与细节,实在非常复杂。另一方面则是要面对活生生的人,他们的人生故事和家属,医生需要尽力找到一起对付这些情况的最好方式。

从事姑息医疗领域的人并不悲伤,过度劳累也是非常罕见的现象,这点总让人们感到惊讶。因此这当中也有对我们来说有意义的东西。所以这并不肤浅,我觉得这是一种荣幸。

教授职位

施特芬·艾伊希穆勒自2016年2月1日起开始担任伯尔尼大学姑息医疗教授一职,这是瑞士德语区唯一的同类教职,另一个基于洛桑。伯尔尼这个价值300万瑞郎(约合2048万元人民币)的职位由瑞士医学科学院(德、法、英)外部链接(Swiss Academy of Medical Sciences)和保险公司Helsana(多语)外部链接共同资助,不过艾伊希穆勒称,该职位具有独立性。

艾伊希穆勒表示,就六年前开始的姑息医疗瑞士国家战略而言,设立第二个教授职位已算得一大成功。他还说,随后还应当为具有社会工作与心理学等职业背景的人设立教授与学术职位。据他透露,在姑息医疗国际水平上,瑞士仍是“发展中国家”。

这个国家战略从2010年持续至2015年。联邦卫生局向瑞士资讯swissinfo.ch确认,到2017年初将启动一个姑息医疗国家平台(德、法、意)外部链接,旨在推动姑息医疗各参与单位之间的协作与交流。届时还将以找到解决方案为目的,共同讨论资金提供、长期机构性设施中的专业姑息医疗等问题。“每一个人在生命走向终点时,都应得到姑息医疗护理,”卫生局指出。

您怎么看待安乐死,当一个人身患无法治愈的重病,是应该痛苦地活着还是应该选择安乐死?欢迎您发表意见,请在下方留言。

(翻译: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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