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非法移民：我有合法身份了！

“遗留产物”(Papyrus project)项目的受益者中，70%都是女性家政服务人员。 Getty Images

在瑞士，现在大约住着7.6万位非法以及无身份记录的移民。仅日内瓦州就有1.3万名违规移民，2015年这里开展了一个试点项目，旨在将他们的身份合法化。一年过去了，该项目取得了哪些进展？

“我听说瑞士的日子更好，”来自蒙古的普瑞夫玛(Purevmaa)边说边回忆起她是如何在13年前开始她的“地下”生活的。今天，她成了“遗留产物”项目(Papyrus project)的1093名受益者之一。这是个独特的试点项目，旨在将日内瓦的那些长期没有合法身份的工人们合法化。

她2005年到达瑞士，自那时起她通过从事家政服务维持生计。

“我们国家许多女人都在日内瓦找到了好工作，”她说。“我决定也来。我到这里时，刚刚24岁，跟另一个来自蒙古的女孩儿一起，她的兄弟已经在这儿了。我们和他住在一起，之后就找到了工作。”

她说，女人在瑞士家庭找到工作很“简单”，她的老板们也对她很好。她现在收入不错，和她丈夫的加在一起，足够她一家人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普瑞夫玛决定通过“遗留产物”计划申请合法身份；跨行业工人联合会(SIT)帮助她准备了所需要的文书。

“准备这些材料花了三个月，”她说。“但最难熬的是之后6个月等待结果的时间。”

如果被否决，那意味着她们全家人都会被驱逐出境。幸好她的申请被核准了。

一箭双雕

日内瓦州政府成员皮埃尔·毛德(Pierre Maudet)指出，“遗留产物”项目有两个目标。

“在法律框架下，通过严格的审查，它将合规的部分非法移民的身份合法化。同时它也有助于清理那些受到黑工和不公平工资竞争冲击的经济领域，”他在该项目第一年末的总结新闻发布会上说道。

“遗留产物”项目正式启动于2017年2月20日，但早在2015年秋便谨慎地开始了试行阶段。至今共有1093名非法劳工(244个家庭，8对无孩夫妇，291位单身人士)收到了他们的身份证件；只有4人遭到拒绝，然后被驱逐出境。预计到今年年底，共将有2000人成为该项目的受益者。

“这不是大规模合规化，也不是大赦，而是依个案逐件评估。”
马里奥·嘉迪克(Mario Gattiker)，联邦移民局(SEM)

“遗留产物”项目受到了广泛关注，尽管它只是个日内瓦内部的项目，但联邦政府也被说服而选择支持。对于伯尔尼而言，它是“一次探寻如何处理移民及非法劳工的有趣尝试，”联邦移民局(SEM)的负责人马里奥·嘉迪克(Mario Gattiker)说。

但嘉迪克指出，授予非法移民居留许可对于联邦当局来说仍有不少工作要做。“遗留产物”申请是在现有法律框架下被审核的，这个项目“不是一次大规模合规化，也不是大赦，而只是一次按个案逐一评估，”他表示。

这项计划得以实施，要归功于那些捍卫非法劳工权益的组织的长期抗争。在15年里，他们一起努力，试图找到那些符合合规化标准的非法移民们。

“遗留产物”标准

– 证明经济独立

– 列明目前从事的所有工作

– 无欠债及违法记录

– 在日内瓦连续居住10年以上(如果有学龄儿童，则需至少居住满5年)

– 能说基本的法语

瑞士移民联络中心(CCSI)的玛丽安·哈勒(Marianne Halle)说，自打2017年2月起，已经有3000余人通过该项目寻求援助。

根据日内瓦大学开展的一项调研，申请者中有80%左右的合规申请来自拉丁美洲，是最大的申请群体，他们主要来自巴西(Brazil)、玻利维亚(Bolivia)以及哥伦比亚(Colombia)。另有10%来自东欧，包括科索沃(Kosovo)、马其顿(Macedonia)和波斯尼亚(Bosnia)等；6%来自亚洲，包括菲律宾(Philippines)、蒙古(Mongolia)等；3%来自非洲，包括摩洛哥(Morocco)、阿尔及利亚(Algeria)和突尼斯(Tunisia)等。

许多人不符合条件；根据联邦移民局的数据，目前在日内瓦仍有1.3万名非法移民。海弥·卡默曼(Remy Kammermann)是新教社交中心(Protestant Social Centre)的一名律师，他表示，那些不符合“遗留产物”申请标准的人“大多是因为有大笔欠债，或收入不足以支撑他们在瑞士的生活”。

但是对于那些符合标准并且取得合法身份的人来说，日常生活和压力方面的改变是巨大的，比如说来自巴西的埃弗顿(Everton)。

反应不一

这一项目在日内瓦持续开展，每周都会收到15份左右的申请，其在该州内外反响不一，有赞同的，也有批评的。保守的右翼瑞士人民党在当地的分部认为，这一计划发出了“灾难性的信号”，只会把更多的非法移民吸引到当地。

根据2015年的统计数据，日内瓦已经容纳了全瑞士非法移民中的17%。在“遗留产物”项目之前，该州跟其他地区比起来，在非法移民合规化方面也要活跃得多(见图表)。

苏黎世住有最多的非法移民，但该州在2012到2016年间只将其中10人的身份合法化。律师卡默曼说，“在瑞士德语区许多执政机构否认这一问题的存在，对于一个住有2.5万到3万名非法移民的州(苏黎世)来说，这很不可思议。”

他还说，在瑞士德语区，以及广大盎格鲁-撒克逊(Anglo-Saxon)地区，经常听到的理由是“我们不该帮助非法移民，因为这就像是对于他们非法状态的一种奖励”。

但许多人也在热切关注日内瓦的形势。联邦移民局的负责人嘉迪克并不排除在其他州实行类似项目的可能性，“一些州在等待‘遗留产物’项目的最终评估，以用于依照各自具体情况，分析开展类似项目的可能”。

(翻译：樊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