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持续蔓延，检测变得愈发繁杂无序

纯粹的数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科赫说：重要的是，在疫情浪潮来袭时，能为病人提供足够数量的床位。 Keystone / Anthony Anex

瑞士政府近期因采取针对性方式来进行新冠病毒检测而饱受指责；与此同时，瑞士政府辩驳称，整个国家已经超越了对每位疑似感染病患-筛查的检测极限。然而，部分州目前正在迅速积聚和提升后端检测能力，以大规模扩大新冠病毒诊断检测范围。

本周一(3月16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呼吁各国尽可能加强新冠病毒检测，以此作为遏制疫情进一步蔓延的最佳方式。“我们向所有国家传达一个简单的信息：检测，检测，检测，”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在于瑞士日内瓦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如是强调。

然而截至目前，瑞士政府尚未将检测视为遏制新冠病毒持续传播应对战略中最优先考虑的问题。瑞士联邦公共卫生办公室(FOPH)传染病部门负责人丹尼尔·科赫(Daniel Koch)于本周二(3月17日)表示，对各国来说，在某种传染病传播初期，为了阻止病毒大面积扩散，对疑似感染病患进行大规模检测是有意义的。

“在欧洲，这个阶段已经结束了。因此，(世卫组织呼吁的全面检测)战略，并不是专门为欧洲或者瑞士制定的，”科赫表示。

与此同时，他也补充提及，要想对每位出现伤风感冒症状的人一一进行新冠病毒筛查检测，无论是对瑞士、还是对其他处于类似境地的国家或地区而言，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忐忑不安的病人

即便是检测量不断提升，民众对究竟谁应该接受检测的质疑，依然难以平息。据吉贝尔介绍，他们目前仍在医疗检测方案进行商榷和讨论，其中涉及的问题包括：当居民发现自己出现新冠病毒感染症状时，是否应该首先就打电话联系自己的家庭医生；能否让检测覆盖到更多群体。

这些问题始终是各方激辩的焦点，也是让居民焦虑不安的根本原因。目前定居于日内瓦的巴西记者贾米尔·查德(Jamil Chade)从上周四就开始持续发高烧、浑身发冷、咳嗽不断。此前，他连续多日奔走于日内瓦市各地进行采访报道，从那时就担心自己可能会感染上新冠病毒。

出现症状的次日-也就是上周五，他直接前往日内瓦市区的一家私人诊所就医，并要求接受检测。然而，接待他的女医生坦言，他不符合“联邦卫生局制定的新冠病毒检测标准”。

医生还补充道，无论他做不做检测，都没多大区别，因为不管他的检测结果是阳性还是阴性，医生能提供的建议也不会有任何差异。

“她嘱咐我得待在家里，给我开了些非抗炎解热镇痛药物-扑热息痛(paracetamol)，并告诉我，就算我被检测出阳性，她给的医嘱也和现在别无二致。”

查德只得谨遵医嘱，但他坚信，如果某位患者的检测结果是阳性，那么至少他的表现和反应会有所调整。“一旦我知道自己感染上了新冠病毒，我会通知其他与我有过接触的人，以便他们能采取相应的预防措施，”查德说。

蒙着眼睛去“战疫”

近期，新加坡因防控措施及时得当、有效遏制疫情而在国际舞台上饱受赞誉。来自新加坡的一位部长对瑞士采取有针对性-而非大规模检测的方式，提出了质疑和批评，并明确指出，瑞士和英国已然“放弃了一切遏制或抑制病毒传播的措施”。

瑞士国内的多位病毒学家也始终不遗余力地呼吁扩大检测规范围。

瑞士所采取的针对性检测策略，所带来的挑战之一是，会造成各界在数据的接收和解读上徒增困惑。如果民众和学界不清楚瑞士实际上存在多少“潜伏”的疑似感染病例，就很难把握和理解目前新冠病毒的扩散程度以及严重性，也很难客观而准确地看待死亡率。

“所有国家都应该有能力检测所有疑似病例，谁都不可能蒙着双眼去救火，”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本周一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强调：如果不进行检测，感染者就不能被隔离，感染链也无法被切断。

自疫情暴发以来，瑞士政府一直谨慎行事，以维护公众对自己的信任。“并非我们要在数据中隐藏什么信息，我们也绝不是不想与公众共享数据，”科赫在本周二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解释道：“只是数据变化太快、太大，以至于现在我们真的在尽力以媒体期待的形式向您呈现数据。”

纯粹的数字已经没那么重要了，科赫表示：重要的是，当疫情浪潮来袭时，能为病人提供数量充足的床位。

您所在的州，能自行提供检测吗？

在幕后，各州正自行构建检测基础框架，筹措检测所需的基本设施。本周一(3月16日)，日内瓦州宣布将启用一套快速检测设施。有了这套瑞士制药巨擘罗氏(Roche)近日获批的高度自动化新冠病毒检测系统，预计伯尔尼州每天能提供800-1000次检测。

伯尔尼州立卫生局主管媒体公关的负责人古恩德卡·吉贝尔(Gundekar Giebel)向瑞士资讯swissinfo.ch证实，几乎能百分之百确定的是，采用罗氏最新检测系统的快速检测中心，将于下周在伯尔尼会展中心(BernExpo)展厅准备就绪并立即投入使用；于此同时，伯尔尼州还计划在比尔市(Biel)和图恩市(Thun)新增筹建两家快速检测中心。患者在被采集拭子样本后的24小时之内，就能收到检测结果。

截至目前，还很难估算究竟伯尔尼州有多少名疑似患者接受了检测，也很难判断每天的检测量，不过据吉贝尔介绍，在过去的三周内，伯尔尼州规模最大的医院-伯尔尼大学小岛医院(Inselspital)总共提供了1500次左右的检测。

据吉贝尔估算，即将落成的新的快速检测中心一旦投入使用，伯尔尼州便可提供日均2500-3000次的检测筛查。

目前，伯尔尼州总计有15-16处鼻咽和口咽拭子样本采集点，其中包括多家医院、数家医生诊疗所、以及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村镇里配备有新冠病毒检测试剂盒的私人医疗中心。

巴塞尔乡村半州也派驻了两支流动检测队，入户上门对出现新冠病毒感染症状的居民进行检测。目前，如果居民出现感染症状，必须首先联系自己的家庭医生(即基层医疗医师)，家庭医生继而会通知流动检测队，要求其对病患提供上门检测。

从本周三(3月18日)起，巴塞尔的医生还可以将自己负责的患者直接送到由州立危机处理组在当地体育中心或展厅设置的两处检测站点之一，以便其尽快接受检测。

位于沃州首府洛桑的洛桑大学医院(CHUV)现已研发出一款能帮助公众和医护专业人员评估患者新冠病毒感染风险、并确定适宜的后续诊疗步骤的工具。

从3月11日起，苏黎世州所有经官方认可并授权的微生物实验室，均可针对新冠病毒感染进行初步诊断。

如果某位疑似感染患者在苏黎世州检测出阳性反应，其检测结果会被送到新发传染疾病国家参考中心(CRIVE)进行进一步确认。

瑞士“针对性检测”策略

当2月25日瑞士出现首例新冠病毒感染确诊病例时，瑞士便开始采取系统化的方式，对那些曾赴受疫情影响地区、后进入瑞士，以及与确诊患者接触过的人进行检测。

然而，随着新冠病毒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扩散蔓延，瑞士政府于3月初决定，针对高风险人群(即65岁以上人士，及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急性呼吸道疾病、免疫力低下、癌症等慢性疾病患者)以及重症患者进行检测。

在本周一(3月1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联邦卫生部长阿兰・贝尔赛特(Alain Berset)为检测标准的调整辩护称：“我们无法对瑞士全国850万名居民进行检测，因此，我们必须有针对性地采取行动。”

瑞士政府这一检测理念的一个关键部分就在于，力求不要让医院超载，尽量为那些一旦被感染、便会面临最大威胁的病患专门保留出一部分医疗资源。至于其他所有人，应该留在家中，并遵循卫生指南。

据瑞士政府表示，目前，瑞士每天会进行2500次左右的检测；而韩国每天的新冠病毒受检人次多达约2万。科赫表示，瑞士政府计划在提高检测能力的同时，将检测范围扩展到覆盖更多群体；然而，关于方案的调整，他并未透露任何细节。

(翻译：张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