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好奇和信任之外，还要有‘敢于试水’的精神”

第三届中瑞应用科技大学合作研讨会上：中瑞高等专业教育专家的“全家福”。 swissinfo.ch

瑞士小城库尔(Chur)并不为华人世界所熟知，不过华人亦非对这里一无所知。要知道，以库尔为州府的格劳宾登州正是深入人心的瑞士小说人物“山的女儿”海蒂(Heidi)的故乡。对，这里是高海拔阿尔卑斯山区：坐火车经苏黎世一路向东，窗外的风景也从开阔的平原、湖景变成逼近视野的陡峻山岩。也许，山峦越是遮挡视线，人就愈想看向山外吧。

这不，今天一早，库尔技术经济学院(英)外部链接(下文简称：库尔HTW)的主楼大厅就挂上了一盏盏红灯笼，正门口也拉好了中文横幅：第三届中瑞应用科技大学合作研讨会欢迎您。这所库尔高等专业学院今天迎来的是来自中国不同省市50多位应用型大学的代表。“这是我们的荣幸，也是机遇，”库尔HTW校董事会主席Brigitta Gadient女士说。

高等专业教育成“新宠”

近两年，瑞中两国在高等专业教育层面的合作“迅速升温”。“为了向应用科学大学转型，中国各地600多家的地方高校正在寻找国际合作伙伴并期待获得经验。”作为瑞士教育科研机构在中国的“触角”，联邦科技文化中心(swissnex)发出明确讯号。正好，一拍即合！

瑞士应用科技大学(高等专业学院)

上世纪90年代，瑞士70余所高级职业技术学院按地区合并成9所应用科技大学(Fachhochschule/Haute Ecole Spécialisée)。除了综合性大学之外，高等专业学院也是瑞士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类学院为经过职业培训并拥有职业高中毕业证书的学生提供高等专业及实践应用教育，因此被称为“应用型大学”。其专业范围包括：技术、经济、建筑、工程、艺术、健康、社会学科、音乐和师范等。

目前在瑞士持有高等教育文凭的人中，拥有大学文凭、应用科技大学文凭和高等继续教育文凭的比例各占三分之一。

2015年，瑞士应用科技大学校长联席会与中国应用技术大学联盟签订了合作备忘录，达成在学生互换、教师培训、学术交流、合作办学等方面的合作。

“近年来，瑞士的应用科技大学着力拓展国际合作，已成趋势，海外声誉也越来越高，”瑞士教育、科研及创新联邦事务秘书处(SBFI，多语)外部链接国际关系部的Beatrice Ferrari女士对瑞士资讯swissinfo.ch说。她20年前曾留学中国，十分了解中国人和瑞士人在“上大学”问题上的意识差异。“其实，中国学生应该了解：在瑞士，职业教育和学术教育有着同样高的水准，只是导向不同而已。高等专业教育的文凭绝不是二等文凭。”

中瑞应用科技大学相互抛着橄榄枝，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不过就在今秋，多家瑞士媒体报道了瑞士高校人满为患，经费及设施紧张的情况(瑞士全国各类高校在校生总人数今年达到25万，而10年前这一数字仅为18.5万)。《20分钟报》报道(法)外部链接更是透露，洛桑联邦理工学院可能采用的减压方案之一是对某些热门专业设置国际学生比例上限。应用科技大学的情况如何呢？

目前，瑞士应用科技大学的国际学生比例(平均约为16%)尚低于传统州立大学以及苏黎世和洛桑两所联邦理工学院。“某些院校的某些专业可能会有学生过多的现象，但我们学校没有，”Gadient女士表示，“招收国际学生无论对瑞士高校还是瑞士学生来说都是好事，国际化的科研及教学，还有文化的碰撞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此外，“国际学生和瑞士之间建立的长期纽带会在今后为瑞士带来很多机遇，”Ferrari女士补充说。

中国大专“变”瑞士大本

本次在库尔HTW举行的中瑞合作研讨会(Sino-Swiss Symposium)可谓是中瑞高等专业教育机构代表“一年一度的聚会”。在50多位中国资深专家、教授和校领导中间，四位年轻漂亮的中国女孩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2个月前，从上海工程技术大学旅游及商务管理外部链接高职专科毕业后，她们来到库尔，在库尔HTW旅游休闲分院(下文简称：ITF)深造一年-这将是“高含金量”的一年，因为如果各项考试通过，她们将获得两所大学共同颁发的学士学位。

库尔HTW旅游休闲分院和上海工程技术大学(下文简称：工程大)的合作办学开始于2015年。在三年制高职专科教学期间，ITF的教师定期去工程大为旅游和商务管理专业的学生用英语进行授课，每次为期两周。“每一次时间不可能太长，因为我们的老师在瑞士也有教学任务，”库尔HTW的校长Jürg Kessler说，“但中瑞两地的教学对教师来说也是一种教学经验和文化上的收获。”

Kessler校长介绍道，工程大旅游和商务管理专业的3年专科课程可被折合成欧洲学分互认体系的120学分(ECTs，每1学分对应25-30小时的学习时间)，其中瑞方课程占30学分。而在瑞士1年的学习时间里，学生则要修满60学分，以达到欧洲180学分学士学位的标准。

在中瑞合作办学第一届学生中，4名女生在英语雅思和专业课成绩合格后，经过选拔来到了瑞士。“除了成绩之外，我们最关心的是学生融入瑞士学习环境的能力，比如他们对新环境是否好奇，是否善于交际，等等，这是我们选拔的重要标准之一，” ITF分校校长Deuber先生说，“我们希望更多参与进上海最初的录取工作，为了今后班里更大比例的学生能够赴瑞学习。”

信任、信任和信任

这次，ITF特意安排上海的同学在开学前一个月来到瑞士，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和融入。学期开始后，4名女生便进入ITF的本科毕业班学习。在外国当“插班生”是对适应能力的双重考验。“我们学校有两位懂中文的老师，可以为中国同学提供学习生活上的咨询和帮助，” Deuber先生讲道，“这对同学和学校间建立信任很有帮助。”

2个月过去，学生们显然对新的学习环境有了不少认知。“瑞士老师注重实践，课上很大块的时间用来分析企业个案”，“学生自主性很强，课上老师从不会点名查到”，“在瑞士，学生可以质疑老师的观点，师生间可以平等讨论”，“这里的学生通过电子学习网站完成作业或者准备学习资料，都不需要笔记”… 4位年纪20出头上海女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到，言语间毫无焦虑或不适应的神情。

而谈到怎样帮助中国学生融入班级，ITF的老师Thorsten Merkle在本次中瑞应用科技大学合作研讨会的发言中，对中瑞同行“理论结合实际”地做了有趣的阐述：“中国文化在人际关系中比较强调等级，学生在老师面前不太习惯主动表达自己，而瑞士老师在教学中需要学生的反馈。为了解决这个差异，我们采取了不记名的意见搜集，效果很好。”

瑞士老师们的用心良苦，其实中国学生都明白。“小组工作时，老师会专门把我们几个中国学生分配到不同的组，让我们多和其他同学接触，”一位同学说。不过，中国同学们也许还不知道，Merkle老师还有一个秘密。““硬把中国学生打散也不太好，所以我尽量在各组都‘安插’上和中国同学关系好的瑞士学生，这样才能制造出信任的氛围。”

是巧合吗？在瑞士资讯swissinfo.ch的采访中，库尔HTW的两位老师都提到了“信任”这个词。不是巧合，这是库尔HTW秉承的国际合作态度。在谈到怎样同中国伙伴建立良好的合作时，Kessler校长沉思片刻后说道：“一是要有一颗好奇的心，二是对自己和伙伴充满信任，三是有‘敢于试水’的精神。”

Kessler先生原是有着工程师背景的资深风险评估专家，他的话，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