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內瓦到東京，讓人求之不得的勞力士

東京一家當鋪的員工正在檢驗一支二手勞力士手錶。在日本，奢侈品轉售行業正在蓬勃發展。 © 2018 Bloomberg Finance Lp

在 #勞力士馬拉松 的標籤下，日本人紛紛吐槽著“買到夢想的勞力士手錶有多難”。這是一個遍及全球且涉及其他瑞士製表公司的現象：在投資者對奢侈品的追逐之下，瑞士高檔手錶成為危機時期的投資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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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昌亨從2022年1月起加入了”勞力士馬拉松”。這位43歲的企業家正在尋找一款Daytona計時錶。 Daytona、Submariner和GMT-Master並為勞力士三大最受歡迎錶款。每天工作之餘或會議空檔，櫻井昌亨都會去東京時尚區銀座或其他街區的兩三家精品店打探貨源。

如果時間允許，他會在一天內去同一家店探問兩次。 “零售商收到最熱銷的錶款後，往往會賣給正在店裡的客人。所以千萬別晚來10分鐘。”他對瑞士資訊swissinfo.ch說。不同於歐洲，日本賣家沒有長長的待購人名單。除非是品牌貴賓級客戶，否則就以“先到先得”的規則為準。

自2015年左右，豪華運動手錶在日本越來越受歡迎。這不僅限於勞力士品牌。 Audemars Piguet、Patek Philippe和Richard Mille等瑞士品牌的一些錶款也深受日本顧客的追捧。

勞力士否認人工製造商品稀缺

勞力士在一份書面聲明中向瑞士資訊swissinfo.ch表示，其產品的稀缺性並非市場策略。 ” 其發言人Virginie Chevailler說：”在不降低手錶質量的前提下，該品牌目前的產量無法滿足現有的需求。但降低質量絕不可行。 ” Chevailler還表示，勞力士一直在提高該品牌在瑞士四個基地的生產能力，”我們在盡力而為，但質量標準始終要遵循。 “

話雖這樣說，但全球各地客人動輒數年的等待時間並不一定是勞力士品牌不願看到的現象。據許多專家說，”商品稀缺總是帶有一點行銷元素，以彰顯尊貴。當然，勞力士從未偏離品牌原則，這也是其成功要素之一。” 財富管理公司Vontobel的鐘錶專家Jean-Philippe Bertschy指出。

勞力士的品牌原則包括獨立性、低調，還有在標誌性經典款的設計上對連續性的高度重視，以及對分銷管道的嚴格控制。根據摩根士丹利銀行的估計，勞力士表2021年的銷售額接近80億瑞郎，當之無愧為全球最成功的瑞士手錶品牌。

勞力士高度自動化的工廠每年能夠製造逾百萬塊手錶。因此，該品牌與年產幾萬塊手錶的百達翡麗和愛彼等奢華品牌並無可比性，後者寧願少賣一些，以保持品牌的稀有高貴的地位。在奢侈品領域，商品對顧客的吸引力對一個品牌的行業地位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而顧客對勞力士手錶的渴望現在正處於巔峰。

勞力士機芯的生產中心位於伯恩州的比爾市。 Keystone / Anthony Anex

組織良好的轉銷商

“政府和央行在疫情期間支持經濟的大量撥款促使這一興趣進一步提升，”《Chronos手錶》雜誌日本版主編広田雅將說。過去只有手錶發燒友才會熱衷於 “勞力士馬拉松”，而現在，許多在疫情中獲得了經濟利益的日本人也加入這一行列，他們唯一期望的是以高價售出自己購得的手錶。

“一位二手市場的專家告訴我，90%的勞力士買家是轉銷商。他們組織嚴密，而且鼓勵人們參加“勞力士馬拉松，”広田雅將說，”官方商店正在努力打擊轉售，但這是一場無休止的戰鬥。 ”

如果說，吸引你的是手錶的利潤潛力，而非腕上佩戴名錶之樂趣的話，那麼手錶的附加值就非常重要了。櫻井昌亨夢寐以求的勞力士Daytona錶官方售價13000瑞郎。在主要線上手錶銷售網站上點擊幾下就可以找到這款錶，售價接近60000瑞郎。勞力士熱門錶款在二級市場上賣出原價5倍的價格，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從房地產到奢侈錶

不僅僅是在日本，奢侈手錶在世界各地都已成為熱門的投資對象。香港資訊網站hk01.com援引線上手錶零售商Bob’s Watches的一項研究：在過去10年間，勞力士手錶市場價值的增長速度遠遠超過了黃金、房地產或其他曾經被認為穩定可靠的投資類別。

英德知市場諮詢公司(CSG Intage)於2021年10月對1500名年收入超過50萬人民幣(78000美元)的中國成年人進行了一項調查，結果顯示，88%的受訪者計劃在未來12個月內保持或增加他們在奢侈手錶上的支出。在政府加強打擊房地產投機活動的背景下，奢華鐘錶成為中國富裕階層眼中甚具吸引力的投資選擇。

奢侈錶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一種“通用貨幣”，為中國富人逃避嚴格資本管制(個人海外匯款每年5萬美元上限)，將資產轉移到海外提供了便捷途徑。 “海關官員不會注意到你的手錶，也不清楚手錶值多少錢。這樣一來，奢華錶就可以幫你安全有效地把錢帶到國外，”上海一位高檔手錶經銷商王先生在接受金融時報採訪時這樣說。

當心“勞力士泡沫”

但是，日本記者広田雅將警告說，還是要小心幻想破滅。 “我個人認為，’勞力士泡沫’是一種暫時現象，終會消退。一方面，儘管一支勞力士手錶有潛在的利潤率，但其單位價格相對較低。另一方面，與股票不同，手錶不可能做空(即賣出尚未擁有的資產)，這使得主動投資的難度更大。”

在東京，櫻井昌亨已經跑了70天的馬拉松，300多次去勞力士的官方經銷商探店。他在店裡詢問庫存狀況，有時也與銷售團隊聊天。在等待庫存檢索的結果時，他會心跳加速。 “這就像賭博，會讓人上癮，”他興奮地說，”東西越難得到，一旦得到，成就感就越強。”

另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日本鐘錶愛好者M.P.已經“跑”了27個月的“勞力士馬拉松”，但仍未如願以償。他仍堅持流連於城市的奢侈品商店間，因為他相信 “勞力士馬拉松磨練了自己的個性，讓自己變得更好”。儘管如此，M.P.還是希望二級市場的價格飆升能稍微平緩下來。為什麼如此執著地想擁有這些手錶？ “它們很酷、很實用，而且有著出色的設計。我喜歡一直一直地端詳它們，我想大量擁有它們。我愛勞力士。”